芷儿点点头,这倒是有些万恶了,若是让她不去碰那些植株熏香,她也是决计不肯的。
老七哀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八皇子朱瑛,瑛,玉的光彩,老八也是个生下来就做个工具的命。”
三皇子瞧见老八有些不高兴了,哈哈一笑,“老八有些怨了,也罢,说的那么多,我也渴了,你自己讲吧,让我喝几杯润润喉。”
哪里有人用烈酒润喉,这借口可真拙劣。
八皇子朱瑛讲道:“怨你怕你讲不清,可不是因为你说我天生工具命,我生下来父皇就有了考量,他既已安排了五哥帮四哥,总不好让六哥以一敌二,于是我就粉墨登场了。父皇后来发觉我是个公正的,又热衷于监察审案,就安排我进了朝廷里做事,我也只得按照他的安排与四哥和五哥作对,他却不曾了解过,兄弟里我是最盼望大家伙团聚的,这山亭煮酒就是我让大哥召集兄弟们开展的。”
大哥朱珷笑道:“老八说的自己跟个唱戏的似的,还粉墨登场,你我都是戏子,也不是那个写本子的,哪里有什么好结局呢。”
芷儿听得他话里生了对皇帝的怨怼之心,害怕极了,这些皇子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小心翼翼生恐一个不慎就不顺父亲的旨意。
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难道真的就不觉得这些个孩子才是比他那个大帝国更值得守护的珍宝吗?
“说说老九吧,九皇子朱瑾,瑾,美玉。可见老九也是个受宠的,实则是父皇总觉着这些年让老四太过顺风顺水,老六虽有些手段仍是没有刺激到老四让他更加进取,于是他又捧起了老九,小九生来就没娘,不知生母在何处,抱来时恰逢我国与北修,西漠三国交兵,只好抱给在外的独孤王爷,好在王爷是出了名的全才,小九也因祸得福,过了几年有童年的童趣日子。”朱玟捧着樽酒在旁哭着言道,双颊泛红,像是醉了。
介绍完九个皇子了,可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的高高在上?
“皇族之中,竟有如此祸事?”芷儿还是深感不可思议。
她望向夕阳下金黄色的秋日里一帮兄弟间的喝酒划拳,他们仿佛不再是彼此的竞争对手互相提防,而是搂着肩放了礼笑童年糗事的少年,是时光让他们提前长大,却忘了他们其实还未逃离年少。
“你当父皇怎得想?不过是让我们自相残杀,优胜劣汰寻个最好最为心狠手辣的出来。”朱瑆指天骂地,“你当他真是外人口中的圣明天子?他把我们当是维护他那个大帝国的棋子啦!”
“三哥慎言。”老五谨慎地探了探四周,生怕被旁人听去。
“哈哈。草野盈坟,萤烛点点,夜半滚云尘,不过千里一盏灯。乌啼枯藤,月下掩灯,黑山凄幽鬼,只是诀别书泪痕!”朱瑆又哭又笑,提着酒壶走了,“到了到了!”连行走都有些歪斜了。
芷儿瞧着他脸上的泪痕,眼泪像是一把无上神武在他的脸上留下抹不去亦或不舍得抹去的伤心痕迹。
也许眼泪也是他不曾长大的证明,他万望着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却发现不过南柯一梦。
还是一首纳兰人的曲子,人们传说是当年纳兰人夜宿乱坟岗时所书的,芷儿听独孤离吟过。
他们唱着同样的歌谣,做着同样的梦,幻想着回到青涩懵懂的少年时代,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争暗斗。
那头就是山,却没有结尾的河,山河不在了,那梦幻的国度里,便会有了新的你我。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