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血迹斑斑,胳膊和腿上都是血,伤口很多,但是浅。她把急救箱从柜子里拿出来,咬着牙用镊子将伤口里的玻璃渣取出来。
处理完伤口,商笖已是疼的满脸眼泪。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无不显示着悲惨,可怜。
她抹干净眼泪,出了浴室。
可回到客厅,看着满室的狼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汹然涌起。她大口地喘着气,捂住自己的胸口,号啕大哭。
从那天以后,商笖没有再出过门。她害怕别人看见她如此恐怖的伤口,害怕别人知道她早已名存实亡的家庭。
谢晟遇一连几天出门,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女孩。有时路过三楼,会下意识地看一眼。
吃饭时,章媛提起五楼的邻居给她带新鲜蔬菜的事,转而又想起,三楼的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见过。
谢祁笑她闲得慌,说没见过人家,说明人家忙。
谢晟遇突然想起那个喝酒的男人,默不作声。
“我见过一个女孩,应该是三楼的。”谢晟席说。
章媛有些好奇:“女孩啊?多大年纪?”
谢晟席有些无语:“妈,您老人家想些什么呢!”
听到“老人家”,章媛不开心了,打谢晟席的手。
“和我差不多大。”谢晟遇开口。
“你见过?”
谢晟遇点点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回了房间。
陆华和商则都没再回来,商笖一个人在家,慢慢养伤。
直到开学前夜,陆华才回来。
陆华到家时,商笖正在收拾开学要用的东西。
陆华靠在门边看她,见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叫她:“商笖,出来吃饭,我买了你最爱吃菜。”
商笖继续收拾,没有回答。
“你收拾好了就出来,我等你。”
商笖握着书包的边缘,指尖泛白。
陆华坐在餐桌边等她,见她出来,起身拉她。
“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商笖看着桌上的菜:樱桃肉,蒜蓉虾,炒西兰花…
都是她爱吃的?
不,不是,都是商则爱吃的。
她没有说出口,坐下默默吃饭。
“明天就要开学了吧?”陆华问她。
商笖:“嗯。”
陆华看着她,迟疑地开口:“阿商,你的伤好点了吗?”
商笖脸色一沉,目无波澜地看着陆华。
“阿商,原谅妈妈好不好?我就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伤害你,我知道我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这样的情绪。我还是你妈妈呀,你原谅我,行吗?”
商笖没有说话,把推碗开“妈,这些菜都不是我喜欢的。”
不顾陆华什么反应,她直接回了房间,把门反锁。
这不是陆华第一次求她原谅了。每次打完商笖,她都会说这样的话,乞求她的原谅,说自己不会再打她了,说她爱商笖。
可是她并没有做到。每次只要和商则吵完架,商笖都逃不了一顿毒打。记得第一次打完商笖,陆华哭着把她搂到怀里,不停的道歉。那时候的商笖愿意相信她,愿意带着满身的伤痕选择原谅她,拥抱她。
可现在的商笖不会了,她不会再相信陆华的话了。
但她不恨陆华,甚至都不怪她。因为商笖知道,家庭的破产,商则的转变和婚姻的破裂,对陆华的伤害有多大,对一个女人的一生和一个家庭的伤害有多严重。
她不止一次从梦中醒来时看见陆华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哭;不止一次看见半夜时,陆华拿着她和商则的婚纱照发呆;不止一次看见陆华因为商则情绪崩溃,丢掉所有涵养。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能怪谁呢?谁都怪不了。商则的破产是意外;商则的一蹶不振,颓然自弃她们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婚姻逐渐变质,家庭逐渐扭曲,可谁都阻止不了。
没有一个人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把这个悲剧置之度外。
商则不能,陆华不能,商笖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