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儿急忙追了上去，只见他靠在不远处的墙角，双手撑在墙上，一口水从他的胃里反吐出来。

轻儿赶紧走过去扶住他，担忧地唤道：“孜须。”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的温柔过。

在她的搀扶下，孜须小心地盘坐在地上，用内力逼出那碗水。

她拿出丝帕，想帮他拭去嘴角的水迹，可是终究不敢伸过手去，最后只是递了上去。

孜须看着眼前的丝帕，角落上绣着一朵精致的优昙钵华，就像她一样美丽脱俗。

他不由地伸手接了过来，擦干嘴角的水迹，本想递还给她，却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冷冷道，“离开这里，下一次，我不一定会再救你。”

轻儿不住地摇头，泪水再次落了下来。“那刚刚，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孜须喃喃地念道，却化成一声冷笑。看到她被他们按在那里，被他们逼迫着喝下那么烫的水，是那么地瘦弱，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你不就是想救她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放，你也救不了。”

“孜须……”轻儿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而他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还是不顾安危救了她。

泪水湿透了她的面颊，八万年前，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又是否会丢下他不管，决然离去呢？或许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求他原谅；又或许在他死后，她会自杀谢罪。可是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杀夜。

“对不起……对不起……”她明知道做错了事情，再去道歉，于事无补，所以八万年前选择了离去，没有回头。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逃避，而她能说的，却只有这句话。

她无助地跪坐在孜须的身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你觉得认错有用吗？”孜须一声轻哼，“我救你，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他一甩衣袖，快步离去，只留下轻儿一个人跪在地上，无助地哭泣。

“孜须……”她绝望地唤道，却终究只看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仿佛看到了八万年前，她就是这样决然地离去，毫不犹豫地离去。

刚刚被热水所烫的内伤慢慢侵袭她的身躯，变得麻木，直至她的大脑，慢慢失去知觉。她不停地咳嗽，最后缓缓地昏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之中，轻儿仿佛回到了八万年前，她奉帝神之命前去人间，找寻神界遗落的神物——忘生石。

她站在空中，闭上眼睛，试图感应忘生石的所在，却突然遇到什么阻碍。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只见大梦湖上泛着一叶扁舟，在天地间，看上去是那么渺小。

她不由地往前靠近，看见一个身穿雾色长袍的男子站在船头，手持宝剑，看着远处的水天相接，就像是一幅极美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