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小年夜这日,北渊刚从外面回来,南栀端着一个小盒子在院中等他。他最见不得南栀受冻了,进屋后,帮她暖暖手。
南栀将盒子递给他,“今日是小年,你打开看看。”
北渊颇为好奇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十几颗糖,但这些糖的形状却各不相同,一看便知是某人的手笔。
偏生南栀还不知自己的实力,拿了一颗便往北渊嘴里塞,北渊不得不含在嘴里。其实真正吃起来,味道还是可以的。
“怎么样?好吃吗?”
在南栀那期待的眼神中,北渊缓缓地点点头,南栀得到了肯定,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跟厨房的张厨娘学的,她说民间的传统,小年夜要吃糖的。既然你喜欢的话,这些都给你。”
北渊捏了捏她的小脸,“那你吃过了吗?”
南栀刚想点头,门外炎圻便敲了敲门。
“何事?”
“将军,晚膳已备好,可要现在传上来?”
北渊转头看了看南栀,征求她的意见,南栀点头后,北渊才让炎圻把晚膳传上来。
下午时,南栀便食了过多的糖,并不怎么饿,但北渊出去忙了一日,现在应当也是饿的。果然,晚膳上来后,北渊用的多了些,倒是南栀只动了几次筷子。
北渊停了下来,问道:“这些菜你不满意吗?”
“没有,只是我今日糖吃多了,现在还不太饿。”
北渊喝了口汤,也放下了筷子。起身替南栀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便要带着南栀出门。
两人是徒步出门的,一路上南栀都在好奇北渊要带她去哪儿。直到他们走到一处园林才停下脚步,北渊示意她将门推开。
南栀倒是对园林里的秘密好奇的很,用力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栀子花海,花瓣沾着落雪,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她惊喜的望向北渊,“栀子花?可现在是冬日,你是如何种出来的?”
“你再仔细看看。”
南栀走进栀子花一看,这花竟然是缝制出来的,一朵一朵的挂在枝头。这一园子的花那得要做多久的时辰,怪不得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原来都在为她准备这个。可她怕是无法再报答他对自己的好。
她一回头,北渊站在不远处,笑着望着她,眼底的宠溺怕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竟然觉得此时北渊如九天上神,仙风道格。
她后退两步,来到空地上,长袖一拂,翩翩起舞。她唱戏的这些年,最讲究身姿,因此舞蹈她也是擅长的。
北渊看着她起舞的样子,犹如一只蝴蝶,自由随性。此时皑皑白雪纷飞,落在发间,他恍惚间惊觉,他好似在哪儿见过这番景象。
待南栀停了下来,他才向前,将伞撑在两人头上。南栀抬头,正对上北渊那漆黑如夜的双眸,踮起脚,在北渊脸上印上一吻。
对不起,我怕是要辜负你对我如此的情深。
北渊没有丝毫觉得不对劲,揽住她在院子里又观赏了片刻的雪景,才回府。
眼看着就要到除夕,南栀知晓这是她与北渊最后的时间,因此她做了许多的准备。她剪了窗花,与北渊一起贴。北渊还自己写了春联,字迹苍劲有力。
“左边一点,再下面一点。”
“这样?”
“对对对。”
贴好春联后,北渊从爬梯上下来,一手的浆糊。他作势要擦在南栀脸上,被南栀打了一下才收手。此时府里已经挂好了红灯笼,待夜幕降临,灯笼点起,又是一番新景象。
北渊今晚倒是亲自下厨,炖了一锅汤。南栀趁北渊去厨房时,回屋另换了一身的衣裳。她看了看身上的红色衣裙,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去找北渊。
她从未在北渊面前穿过如此醒目的颜色,以至于北渊见到她时,真真切切的惊艳了一回。北渊深知她长得貌美,未曾想这红色倒是极为衬她。
她在北渊跟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北渊顿时觉得心跳如雷,此情此景好似发生过。他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南栀,努力稳住心神,“好看。”
“那就好。”说着南栀让北渊坐在椅子上,上次她让蕤茵搭的台子还未拆,如今也能派上用场。她站在台上,朝北渊盈盈一拜,便开始娓娓唱来。
北渊只觉得她今日美的有些过分,衣袂飘飘,犹如一只赤色凤凰,盘旋天边。
这或许是南栀最后一次唱戏,因此她将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唱功都展示了出来,字正腔圆,余妙绕梁。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今日这首《霸王别姬》是她选了良久的,她便如这戏中虞姬,若是到了最后涂禹还是不愿意放过他,那她定然不会成为他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