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萧随手摸到的是本《南华经》,一打开书卷,纸上清健劲瘦的柳体楷字美让人不忍下手。
柳大大的字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是国内外通认的值钱玩意儿。当年某蕞(zui,读“醉”)尔小国来朝进贡,封了专款用来购买柳大大的书作。
而几秒钟之后,“夸嚓”一声脆响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安朔果然闻声抬头,看到黎萧手里已然两半的《南华经》时,场面一时寂静。
快骂我吧!快撵我吧!快点叫我滚出去啊!
黎萧故作镇定,等着安朔开口发落。
然而时间过了一息、两息、三息,他又默然把脸别回去接着看书。
额?
为何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难道自己还不够残暴?
黎萧于是恨恨咬牙,将纸张一页页撕下,或揉成团,或折成纸飞机,反正怎么放肆怎么来。谁料撕到书尾,落款处赫然映着“徐某抄”三个字。
黎萧顿时眼帘低沉。
――可恶盗版,坏我大事。
她气得丢开残书,转头玩儿起了桌上的文房四宝。
那墨锭,是上好的油烟墨,香味淡雅甚是好闻。砚台,是后世少见的歙(she,读‘设’)砚,搁笔处雕刻的睡虎栩栩如生。
黎萧拿起墨锭重按轻推,生怕吵醒砚台上的大猫,细看才发现大猫的尾巴不知怎么断了一截。
等她磨到手酸时,终于才敢提起笔架上细软的羊毫软笔吸沾墨汁。
日光下,笔锋饱满的羊毫如一滴莹润欲坠的墨滴,落到柔软的生宣上……好个机智可爱的幼圆体。
她抬肘挥毫时,故意没撸袖子,也没垫搁肘,想把袖子沾得满是墨汁,好借换衣服的托辞逃离此地。
奈何那生宣白纸实在能是吸水,黎萧磨蹭了半天也没蹭下多少墨来。
她又小心瞄了安朔一眼,暗搓搓地把手边上的茶壶嘴推倒。
满壶热茶旋即翻倒,茶水便混着墨汁翻起大浪,噗地便将打湿了桌上半壁江山。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