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朔闻言不以为然。
五年前先帝驾崩,京都、边陲,局势风云诡谲。安朔回京名为代替父亲祭奠天子,实际却是接手南阁子中的军机密要。
这两年代县天干地旱,无论官府百姓,用的都是旧时积蓄,可长城以北却是正相反,狼族首领赫连巴图刚猛好战又素有军望,等今草丰马肥,难保赫连巴图不会对关内水土心生企图。
前世安朔奉命驻守城关,曾亲眼见过流血千里,伏尸百万的凄凉景象。
那时候,正逢天时异变,关中大旱。朝中奸佞当道,将原本要送到雁门关的粮饷暗中克扣瓜分。安家为赈济百姓不惜倾尽所有。
十月城破,镇国军男儿将最后一滴血洒在城头,换来的却是‘安氏勾结狼匪,消极怠战’的罪名,何其荒谬。
对窗的墙上挂着一幅舆图。
绵延的长城脚下正是安家三代人戍守效命的边城代县。
“圣人初登大宝不过才三年,最忌惮手握重兵的世家大臣。”
徐山槐点到为止。
安朔却笑问道:“你说老国丈此时回京,是回来跟我安家算卢驸马的旧仇呢?还是要算她孙女姚华郡主的新账呢?
安朔看着凉风院的方向,不知怎么就把话题带偏了。
战士为国殇,纵然马革裹尸,亦死得其所。一边持枪握戟,说要戍守边关;一边宠辱若惊,好功喜名,实非镇国军大义。
朝堂上的人怎么胡来都与他无关。当初满腔热血与头颅一齐捐赴国难,没有违背在军旗下发过的誓言,安朔自问此心无愧。
看遍十载烽烟,什么‘生前身后’,什么‘君王天下’,他腻了。唯一愧疚的只有那位连喜酒都没陪她喝完的新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