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紫冠金袍话说完,一块鸡肋已经塞住了他的嘴。
肇事者拂袖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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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一跃之后,黎萧又做了几天的梦。
没有学校,也没有安府。六合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宛如盘古开辟鸿蒙的巨大声响,有雪花从声音源头纷纷扬扬地飘来。
逆风雪而行,不多时,她仿佛觉得自己站在云天之上,脚下的天空浸染血色,金戈铁马血肉相搏。血水逐渐交融成一条浩荡的送亲队伍。风沙吹动着少女绿色的喜袍,不多时便将她小小的身躯撕成残影……
天上下起忽然瓢泼大雨,洪水冲毁村落漫过山头,母亲含泪将孩子放在一颗槐树下,而后举起神剑,以命祭天……
不多时,大雨变成了大雪,血原也被雪原掩埋,朵朵红梅绽放于粉墙黛瓦的宫室殿前。她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颓然醉倒在一堆竹简中。等男人醒来时,梅花落尽,积雪消散,人去楼空……
雪融成一滩清影,波光凌凌,清秀的白荷迎风而举,有馆娃伶人在湖边水榭下翩翩起舞,水榭四角飞檐上坠着铜铃匕首,风吹来,铜铃叮当作响,疏忽之间亭子一角被金光砍断……
她梦见那道金光化作一道长城,横亘在原野之上,青山层叠,烽烟腾腾。狼群在月夜下叫嚣,羌笛之声悠然而起。城墙下种着一朵金黄的大波斯菊,花瓣燃起火焰,将画面焚作灰烬……那笛声却还缠绵不断,将她拉回漆黑的夜幕中。
风雪渐骤,源头竟是一棵白梨树。满树繁花开得瑰丽,树下有人盘腿而坐,白衣如雪,青丝委地。花瓣落在他身上与白衣融成一片,他的衣裙又与雪融为一体。
那样深沉孤寂的背影,似乎等待了几个世纪。
你在等谁?
那人听见声响起身回望她,可风雪越下越大,迷了她的眼睛,终究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只是耳边笛声悠然不绝。
又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只见到窗上夕阳如血,晚照黄昏。
门外果然有笛声吹响,黎萧披了件衣裳起身出门去寻,终究没有寻到笛声来处,转往回走时,却见徐山槐手持一杆墨玉长笛倚坐在院中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