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袖舒的日子并不好过,第一天腿是最痛的,后来倒是能接受了,但是睡觉睡不好,她睡眠浅,腿上的疼痛虽然能忍却不能让她入眠,连着好几天都是反反复复折腾到天色渐明。
皇帝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东南沿海因为飓风来临名不聊生,多个州府遭到的侵害,难民人数急剧增加,他连着几日与大臣探讨到寅时过半,大臣走后心中焦虑难以入眠就看折子,也是到天色渐明才伏在案上小憩。
其实东南沿海几乎年年都有飓风,一年几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有时候它太强悍,今年这一次飓风的破坏力极强,所到之处草折树倒,还有连日的急雨,积水颇深。
东南地区百姓们不建茅草屋,但是砖瓦房也禁不住连日的急雨,积水渗进屋内根本无法下脚,可如果只是瓦片损坏和积水皇帝也不会如此焦虑了。
连日的急雨使得山中有不少走山、塌方和泥石流发生,毁掉了不少村落和田地,所以才会有大量难民产生,难民的安置,村落和田地的挖掘,需要的人力物力是一笔大于往年的数目。
这是皇帝登基十三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天灾,各个州府递上来的折子中发生走山、塌方和泥石流的地方加起来共有四十七处,比去岁多出二十三处,毁损的村落有七十九个,两个小镇子,田地不计其数,保守估计三千亩。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瘟疫,每逢天灾必有疫这是定律,身为明君是不会做封城焚烧的事情,但是必须封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夜皇帝又无眠,他想她了,也去看她了,小姑娘吊着一条腿躺在床上,微皱的眉头示意着她睡得并不好,她又瘦了,从她入宫一来她就没怎么胖起来,重了些还是因为长了身量,三个月长了半寸(约1.1CM)高。
皇帝伸手想要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才触碰到她,她就醒了,小姑娘惊醒的眼神中透出她这几日过得并不好,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他憔悴的脸映入她的眼,他不蓄胡,但此刻有着明显的胡渣,他清瘦了许多,往常合身的衣裳此刻有些宽大,拢在他的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同是酸意入侵心头,林袖舒却忍不住,躺在床上涌出滚烫的泪水,那泪水不烫她,却烫他,烫他的眼,烫他的心。
娇奴念,郎君思,二八春秋落鲛珠。
翌日,白锡送来了文房四宝,让林袖舒作画解闷儿,林奕昀先前送来的小玩意儿林袖舒早就玩透了,秀娥见她没了兴趣就收起来了,这些日子她打的络子越来越多了,还和南尚宫学了一些新花样,但是修的还是不尽如人意,林袖舒直接放弃开始执笔作画了。
她让小允子和小岚子把美人榻搬到窗边,取了用膳时的小桌子放在榻上,玲珑磨墨,秀娥和南尚宫和褚御医一并熬药,三个人三重保险,也不是她们想要这般紧张,紧张的是皇帝,白恪站在冰格旁执扇朝着林袖舒的方向缓缓扇着,七月近了,日头越来越大,听雨楼再凉快也不能不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