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安置下来的方雨蝉斜倚靠着旁边的大青石上,随手就从包袱里拿出了个油纸包裹来,打开油纸拿起一个酱烧好的鸡腿就开始啃吃。模样甚是洒脱和迫不及待,完全没有普通小娘子的拘谨和羞涩了,女孩家的心思真不好懂。
另一只小手还拿着油纸包裹递向叶玄“小道士,今日多亏你了,大恩不言谢,我请你吃…嗯,真的好香。”声音有点含混不清,脸旁的一缕青丝随风飘起,显得格外的沉浸。
看到这一幕叶玄也不禁莞尔,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率直又有些调皮,但却总显得很是嘴馋,不知平日里是不是也像这番光景,思绪瞬间而过,随即接了过来。
不过这类吃食叶玄平日里甚是少碰,时常多以清淡相伴,随口便道“雨蝉姑娘慢些吃,担心噎着了,看你对鸡腿颇为喜爱,也总是备着,平日里总是吃不饱吗?”
“小道士你懂什么呀!我…我最怕饿了……小时候…小时候我…”方雨蝉忽然叱吼了一声,音调却又低了下来,充满灵气的双眼此刻已然微微泛红,不复先前光彩,陷入了不知名的回忆中。
不知是何缘由,如此模样让人看了无比怜爱,又心疼不已,待稍顷片刻,晃过神来的雨蝉又继续诉说了往事,低吟的嗓音像是阐述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年村子大旱,田地里又遭了蝗灾,那铺天盖日的景象,甚为壮观,方圆百里呐无不惨淡色变。待到秋天,地里颗粒无收,哭声震天,不少乡亲无奈,没了生计,带着孩子都逃难去了,村子里却变得空空荡荡。
我娘和剩下的乡亲就天天上山挖野草根剥树皮,用来和面充饥,那时总也填不饱肚子,每日心里想的都是吃食的影子,当时最想吃的就是鸡腿了,但哪怕爹爹在时也只有开岁时节才能尝着,真正是馋死个人了。而此时家里的大黄也愈发瘦弱,嗯,大黄是只狗,不过此时也无甚法子可想,毕竟人都没有了吃食,照顾不上。
某天娘亲用绳子绑了大黄,它也憨,并不挣扎,还自顾的摇着尾巴,娘拿了把柴刀准备要宰杀。我瞧着心疼着急,一下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它不松手,娘亲怎么说我都不听,气急了她狠心给了我一巴掌,当时我满怀委屈。
而正当此时一队官差破门而入,冲了进来,讲的是要征粮的话语,然后就是一阵翻腾。这伙人嘴里还满是怪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后来就把家里唯一剩的半斗麦面给提了,官差并未理会娘亲啜泣的诉说和恳求……,看着娘亲难过的样子,我也跟着哭了起来,虽然这么些年下来了,可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难道…难道他们不知我们已经断粮了,很饿了吗!”说到这里,方雨蝉惨然一笑,声音却已经开始哽咽,大大的双眼也擎满了泪水,睫毛也随之颤动。
拭了拭眼角,拢了下发丝,方雨蝉接着说到“这伙领头的官差看实在找不到像样的东西了,一把推开了娘亲,就去牵大黄走,虽然当时害怕极了可我不撒手啊,大黄是我最好的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