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护卫们具已休整好了,清水也已补足,离清微观还有大半日脚程,马伯让我和小蝶过来询问是否可以起行,他去整理车马了。”小斯吴二俯身禀告,言语颇为利索,看样子就知道是个伶俐之人。
小丫鬟也紧随其后,眼睛明亮,煞是天真烂漫。稍顷,回过神来的叶玄看看时辰光景,也不多言,颔首示意出发。
叶玄今日行走于此山之中,并不是过来游山玩水,漫无目的,乃是寻医拜师之举。以叶玄如今之年岁,想要靠自己调理好身躯,还力有未逮,最好还是寻些外力,以助已身。
此山巅云雾之下有着一座道观,年岁久远,名曰清微观,规模不大,但传承绵绵不断,却也属于道家正宗。
清微观隶属于丹鼎一系的分支,主修内丹炼气和药石之术,虽然在整个道门之中没有什么名气,也无甚出奇之处。但此观在金州城方圆还是稍有名望的,百姓大多也耳熟能详,不过主要是以医术药石闻名开道,连金州城的富贵人家也时有前来拜见。
叶玄此具身体,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躯羸弱,筋骨不坚,经脉还极其细窄。家族里并没有特别高明的医师,在家族里想要调理好如此糟糕的身体并不现实,也许依靠一些药物能够一直活着,但练武修道却是不用想奢望了。
更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人在乎过此事,也无人为他调理,好似没有发现一般。若在寻常百姓家可以理解,毕竟百姓首先追求能活下去才是主要的,但在大家族中这就很不应该了。
且前身主人在家族的处境也并非十分安逸,他之父叶伯瑞在叶玄母亲离去两年后,把原来的侧室夫人之一的金若蓝扶持为了现如今的正室大夫人。
他的大哥叶天正是金若蓝所出,另一位侧室夫人孙含雪也育有一子叶地,他的二哥;一女叶黄,他的四妹。如此一来,叶玄的处境就十分微妙了,虽说没有人刻意针对欺辱于他,但没有人护持的生活也绝不会很惬意。
每当叶玄独自一人行走在家族的院落里,总能察觉到那些异样的目光,甚是还有着背后细小的议论之言。虽是有家之人,幼小叶玄却从未感受过一丝至亲的温暖和关怀,始终是一个人在游晃,那种内心的孤寂乏味犹如恐惧一样蔓延,也像那无根的浮萍般在整日流浪。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叶玄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也许花上大量时间,自身境况能够有所改善,但却也不知会花费多少时间。但若真想要调理好身体,能够再次修道练武,必须要跳出这个牢笼,是的,这个家目前对于叶玄来说就是这个样子,而且是个不熟悉的牢笼。
什么优渥的生活,有人服侍,什么锦衣玉食,良品珍馐的,那些对如今的叶玄来说通通都是浮云,也没有任何帮助。
更何况如今的叶玄本身才六岁,很多事根本是不可言语的,也不是他可以肆意妄为的。若是表现的太过异常,怕是会有不可名状之事了,那么拜师求道调养身躯将是一个好的方式。只要离开了家族,以叶玄前世的经验修为,生活什么的自不必担忧,修复壮大身躯是有把握的,道家之人对此很是有些心得。
清微观里的涵虚子观主本身道功只有炼精化炁的境界,相当于江湖二流高手水准,不甚高明。但一手针灸药石之术相当精深,颇受一些豪杰推崇,人品亦是不差。
通过马伯和柳统领了解到这一切,叶玄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说服叶父让其行,虽然不知其父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达成了目的,还是让叶玄喜出望外,不再去深想。
虽说叶玄在家族不怎么受待见和喜爱,但身为家族嫡子的他,很多事宜行为都是受到关注和要求,这也是大家族的应有之意。但此事居然真的成了,个中缘由,各思其量。
马夫马伯、小斯吴二、丫鬟小蝶、以及几个处在在家族边缘的护卫,加上两千贯的钱财,这就是他身为嫡子的全部优待。不过至少给了他争取时间的机会,虽然这种形式有点像发配,但叶玄怎么会计较这些,这是他梦寐以求之事,从此海阔凭鱼跃。
“涵虚子道长的医技药石之术为父是信得过的,玄儿在道长门下为父也能放心。至于拜师事宜为父已为你打通关节,汝自去便可。
但出门在外,不得闹腾活泼,惹人厌烦,务必谨谦博学,有所成就,勿要辜负了此番之机缘!”父亲叶伯瑞严肃的话语萦绕耳边,这可能真是仅剩的温情给予。
从此世叶玄的记忆中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关怀,令他有些诧异和不解,但叶父的这一举措确是为他铺了一条路,省去他不少繁杂之事,一颗道心还是微微的起了些波澜。
“公子,前方山路崎岖,车马已无法驰行,离观尚约莫十里路途。”人困马乏之际传来了马伯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