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殿下骑白马佩长剑出城,身后便是一位魁梧将军领军的百余轻骑,只是当头一驾马车却平淡无奇,马夫是个清秀少年,竟是凉云冰的“死对头”吴东西。
出发之前凉云冰去吴东西所在小院找到正蹲着拿树枝比划的他,不去看他慌乱起身用脚尖擦掉痕迹,问道:“我要离开北凉,说不定会死在路上,你到时候就有机会补上一刀,跟不跟着?我还会带上一箱子的秘笈,你若跟着,年底它们就都是你的了,不用再在这儿偷偷摸摸练了。”
紫云亭一层看书的老头儿早就告诉过凉云冰吴东西曾偷偷入亭偷出过一本剑谱。凉云冰得知后只觉得好笑,这笨东西既然有胆量进来偷,也不知道多拿两本,她凉云冰偷姑娘肚兜时从来都是多多益善。
吴东西见事情败露,也不慌张,只犹豫了片刻,便点头沉声道:“不去!”
凉云冰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又有点惊讶,遗憾转身。
“等一下。”
吴东西涨红了一张脸,气势降到谷底,声细如蚊。
原来是吴东西习惯了拒绝郡主殿下,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将去说成了不去,却没解释的勇气。
向不共戴天的郡主殿下认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凉云冰见状,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笨东西自己不帮他圆场,不知道要纠结多久呢。
“此行还要陪我姐下江南,听我姐说江南俊逸公子哥儿众多,我说不定会看上那么一两个,以后就陪我姐呆在江南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也没机会杀我了。”凉云冰信口胡诌道。
吴东西一下子慌了心神,连忙道:“我去,谁说我不去。”
可怜的吴东西就这样被郡主骗上了贼船。
马车里坐有两人,其中一位自然是凉云冰的大姐凉云韵,另一位是李师师李花魁。自从把那贾探花送入粪池后,凉云冰便老把他的“名言”挂在嘴边,并更进一步,俞有发扬光大之势:
“师师妹妹,咱们女子都是水做的骨肉,其余男子皆是泥做的骨肉,所以我见了女子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师师妹妹,何时你才答应给我吃你胸前的大白兔呢?”
“大白兔”还没吃到,自然要带着。
至于凉云冰为何不坐马车,自然是信了老黄那番接江湖地气儿的道理。
“冰姐,等等我。”
韩子清一听说郡主殿下要远游,老早几天前就眼巴巴央求着凉云冰带上他,软磨硬泡都得不到点头,便有些赌气,没想到今天还是跟来了。
韩子清赌气归赌气,却从不会对凉云冰有怨气,低声下气可怜兮兮道:“冰姐姐,我在家都憋出病了,怎就不肯带我出去逍遥江湖,哪里有把我当兄弟。那跟着父亲姐姐跑去京城找不痛快的楚云飞不厚道,活该他姐姐被那个脑子有病的六皇子相中。冰姐姐你可一向是厚道人,求你了,冰姐姐,我天天给你端茶送水还不成吗?听说你要出门游历,我这次都把我爹的私房钱给全部偷出来了,要是回去,指不定要被他打断一条腿。”
看着宛如楚云飞附体的韩子清,凉云冰笑道:“你爹舍得打你?谁信。他哪次生你的气不是去鞭打过气的美妾?因为你,死了几个了?”
韩子清苦着脸不说话,郁闷到想投湖自尽的心都有了。
凉云冰拍拍肩膀安慰道:“说实话,这次是真不合适了,我说给你听听这趟凉亮在我身边安置了哪些,明处的高手有四位,加上一名将军率领的一百精锐铁骑,还不说暗处擅长刺杀和反暗杀的死士,你当他们都是陪我去踏春的?你家就你一根独苗,就别掺和这浑水了。真闲着没事,我让凉亮在凉军给你弄个从七品的翊麾校尉,玩个两三年,冲锋陷阵就免了,你就当去边境赏一回风景,回到丰州就可以独自领兵了,如此一来,你爹也宽心。”
韩子清闷不吭声。
凉云冰松开马缰,拍拍通体如白霜的神灵骏马脖子,这匹马是大将军去年从边境捕获的野马之王,驯服了大半年才肯按上缰绳马鞍,这次回府就给最宠溺的女儿带来了。凉云冰下马走到韩子清身边,柔声道:“苏宁,别总是长不大,你爹是晚年得子,马上就会老了,你再不成熟些,家里的担子难道还要你姐来扛?”
韩子清唉声叹气道:“冰姐,你变了,以前我姐最憎恶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成天耍无赖,成何统,如果是现在的冰姐,她可能会喜欢的。可我不喜欢啊,以后我找谁玩去?”
凉云冰揉了揉韩子清的头,笑道:“你姐比楚云飞他姐可要漂亮多了,不过也笨多了,我以前就是逗她玩,我哪能真把她娶家里去,我再怎么无赖,毕竟没那家伙什儿不是。至于你以后找谁玩,很简单,赶紧娶个贤惠媳妇,找她玩去,玩着玩着就把子女玩出了。”
韩子清挠挠头道:“生孩子可以,但只能生儿子,生女儿这不是闹心遭罪嘛,长大了逃不掉被男的骗财骗色,生儿子就妥了,我不怕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