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城内此时正是秋景动人之时,路边枫树此刻也开始灿烂缤纷。无边落叶飘飘洒洒,虽不是春季,却也显得生机盎然。
城内的主街人群也是熙熙攘攘,有呼朋唤友者三三两两,亦有手摇折扇者独身翩翩。秋风渐微凉,姑娘们也都披上层层裹缚,唯独街上紫金楼门口的几位依旧抬臂露出凝霜皓腕,为东郭城增添一抹别样色彩。
其实紫金楼三年前并不叫紫金楼,而是叫怡红院,名字一听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在那时这个烟柳之地却迎来了一个本不属于这接待范围的客人。
“把最漂亮的姑娘都给爷叫出来”
“小娘子你这皮肤真嫩,掐一把会不会出水啊”
“渍渍渍,姑娘这对玉兔被勒的都快透不过气了,不如我来帮她松松绑”
“我家的床又大又软,你们谁来啊”
这个如资深嫖客一般对姑娘品头论足的正是将军府二郡主凉云冰。几乎没有人知道郡主殿下为何突然对女子如此感兴趣,只当这是
一时兴起,毕竟过往凉云冰也做过不少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事。极少数人猜测可能跟一年前二皇子的事有关,但他们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
而这凉云冰还真是能讨得女人欢心,不出一月便成了怡红院的红人,为她要死要活的姑娘更不在少数。
一日醉酒之后,凉云冰摇晃出门,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匾,直接飞起一脚将其踢了个粉碎。众人瞠目结舌,凉云冰只是解释突然觉得这名字太过俗气自己写个新的。当即研磨提下“紫金楼”三个大字,字倒是好字,有种不似女子写出的大气磅礴,但没人敢挂,谁都明白“紫金”意味着什么。
此事传到将军府中,大将军凉亮只传出一句话“只有要郡主喜欢,爱挂什么挂什么。”自此紫金楼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郡主殿下好文采,好诗啊。”
“嫣然,你倒是说说你哪里湿了”凉云冰调笑道。
簇拥在其旁边的姑娘本就艳丽,被她这么一逗,微红的脸更显得娇嫩欲滴。
凉云冰自己是不会写诗的,但却觉得跟美人吟诗作对很是风月,不少找人买诗。
一年前城北来了个摆书摊的老头,凉云冰闲逛时发现想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春宫图”,翻了半天却在角落看到一本诗集“唐诗三百首”,感兴趣道:
“老头,唐诗是什么诗,有过唐这个朝代?”
“说来惭愧,老夫姓唐,写的诗自是唐诗”
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诗集,凉云冰便随手翻了一下,当即心跳加速,努力抚平胸口两座“小山丘”道一句:
“整挺好,当赏。”
身旁老黄排出一百万银票,“你这书摊我包了。”
进了紫金楼,凉云冰便直入后院,找到一处种植清一色芭蕉的独门独院,推门而入。
与门口兴师动众的迎客姑娘不一样,坐在院中望着一株残败芭蕉怔怔出神的女子素颜相向,她只穿青色衣裳,今天也不例外,明显听见了凉云冰轻笑的动静,依然一动不动,有这排场也只有东郭城花魁李师师。她与那些讲求排场的花魁不同,没有贴身服侍的婢女丫鬟,连收拾房间打扫庭院都自己动手,特立独行,放眼粉门勾栏,还真是鹤立鸡群了。
凉云冰坐在她身边,轻轻道:“这几日家中琐事繁多,一口气处理干净,马上就出来见你了。”
李花魁伸出纤手抚摸着怀中一块玉枕,小娘子赌气似的柔声道:
“师师不过是个风尘女,哪里敢奢望更多,第一次,不过是壮着胆子提了提向那位郡主殿下要一个侍妾名分的玩笑,那人便一席手谈连续出了昏招,被我屠掉一条大龙。第二次,不过是舞剑一曲,那人便不敢往这院子多呆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出什么幺蛾子,那人就再不来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凉云冰用打抱不平的语气愤恨道:“那家伙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胆小如鼠,气量如虫,姑娘,你犯不着为这种人置气,下次见着她,就当头一棒下去!”
李师师嘴角微翘,但故意板着脸道:“哦?那敢问你是何方人士,姓什名什?”
凉云冰厚颜无耻道:“不凑巧,姓凉名云冰,与那混蛋同名同姓,但却比她强上十万八千里,哪怕姑娘你说要同本郡主拜堂成亲,二话不说,立马锣鼓喧天八抬大轿给抬回家。”
李师师终于转头正视凉云冰,只是这位双眸剪秋水的美人眼中并无太多惊喜雀跃,继续望向芭蕉,“晚了,我明天就要去巴州,那里是我的故乡,去了就不再回来,凉云冰惊呼出声。
李师师收回视线,凝视着凉云冰,苦涩道:“后悔了吧,可世上哪有后悔药给我们吃。”
凉云冰默不作声,眉头紧皱。
李师师趴在石桌上,呢喃道:“郡主殿下,你说墙头外风景是怎样的。”
凉云冰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了眼不高的墙头,没什么风景,揉了揉脸颊道:“墙外行人听着墙里秋千上的佳人笑,叫无奈,可我都走进墙里了,你咋就偷偷出去,岂不是更让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