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禹现在整个人跟个冰块似得，路晓华抱住他那会，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她将被子都牢牢地塞在他周边，自己也将他抱得更紧，企图用热传递让他能暖和一点。

顾禹低头，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为了能够抱紧他，将脑袋搁在他肩下胸口的路晓华，她也正仰着头，担心地询问地看着他。

那一刻，他心头产生十分微妙的感觉，麻麻的，暖暖的，又有些燥意，似乎是自己渴望又害怕的东西，他对事情的敏锐告诉他，要放任这种感觉下去很危险，必须赶紧制止。

可得不到他的回答，路晓华时不时地就要仰头看看他，对着那样担心的一张脸，以往觉得没有任何难度的绝情的话，都没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别说什么拒绝的话了，他一出声就是无视了自身正在忍受的痛苦，说着安抚她的小玩笑，还是用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娘子如此抱着为夫，为夫如何还冷得起来。”

认真听的话，能够听出顾禹努力保持平稳的声调，其实每个字都是僵硬的，还隐隐有些发颤，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说出这么平静的语调。

路晓华听出来了，对他越发佩服和心疼。

因为紧着他抱着他，想不察觉他的情况都难，他的身体肌肉总是会不受控制的颤动，身上其他地方看不到，可她一抬头，就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根根分明，青中发紫发黑的。

他应该不仅仅是冷的，还有痛的，以他的性子来看，很可能是超乎他想象的疼。

她心疼之余也不由困惑，是摔成怎样的伤，才会像他现在，跟爆发什么疾病一样？

“都这样了，你还跟我开玩笑。”路晓华轻斥一声，她终究比不上他的冷静和强大的自控，出口那刻，声音都变调了。

她缓了缓，才接着问：“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不用。”他惯性地拒绝后，觉得不妥，又道，“现在这样就很好，谢谢娘子了。”

路晓华撇撇嘴，放下自己仰着的脑袋放在他肩上，闭上眼睛紧紧搂抱他，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的腿都缠了上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希望自己能尽量快地让他暖和起来。

她能察觉到他肢体僵了一瞬，她闭上眼睛，有点怕他说出什么或调侃或斥责的话。

不过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出声，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再说话，更不敢再抬头看他，一是觉得他现在说话很辛苦，二是，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姿态很不雅，她内心怎么可能不臊。

两人谁都没再出声，旖旎、躁动、最后统统化为平静，冰冷的被窝因为两人相拥而慢慢的暖和起来。

那种温暖，似能缓解任何的痛苦和不适，顾禹因疼痛时不时颤抖的肌体不知何时完全静了下来，冒出的青筋也慢慢地恢复原样。

两人的呼吸逐渐转而均匀，更是逐渐从交错的步调走向一致，不知何时，两人都睡着了。

顾禹面色平静，眉宇间更是舒缓的，在他脖子下的被子盖着的地方，露出一颗脑袋，就枕在他身上，搂在他身上，睡得小嘴微微张开。

黑衣人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撇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