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先生居然知道王太傅是青阳县人?此事便是青阳县本地知道的也不多。”
“我亦是偶然得知,说来青阳于本朝诸多县府名声不显,但能人却是辈出。”
吴伯闻言脸有些许自豪:“那是自然,毕竟青阳曾经是……”
话音到此中断,沈言看到吴伯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而后打了个哈哈道:“秋寒已至,先生且进来吧。”
……
城隍府,内殿,介于阴阳之限的香火神界中,两位披头散发,手持“日巡”木牌的狱吏正半跪于一位冠冕袍服的老者跟前,低声汇报着什么。
“你说此人不显道法便能操控外物?一身气息宛如天地浩瀚?确定不曾说错?”言语中有些惊疑。
“城隍大人,小的二人虽说神力低微,但感知出了差错应当不会。”
老者闻言,微微愣神,继而低声自语:“万法由心之境,这是哪位仙道真人动了凡念,来我青阳之地体验红尘?难道前些日子那道窥伺阴司的神念亦是他么?”
“神上,可须传讯于此人?”
“不可……万万不可!此等高人岂是我区区一县府城隍所能管辖命令的,便是,便是百余年前……亦不可能。”
城隍叹气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无须再监视了,这位真人既然暴露气息于我,想必也是表明善意,便由着他吧,想来这等心境的道妙真修,应当不会逾矩。当务之急,还是要捉拿那逃出阴司的一方恶鬼,你等白日可有什么发现?”
“禀神上,不曾。”
“待日落时分,便再交由夜游神继续追寻……如果今日还不曾在县城中寻到,青阳境内,我允你等最大职权,总之,务必将之逮住。”
“遵法令!”
而距离城隍府不过两街之隔的何府之上,一位五六十的袍服老者则在厅堂处大发雷霆,将一应能砸的瓷器尽数摔得粉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区区一个无功名在身的乡野匹夫,安敢如此欺我,安敢如此欺我!”
“老爷,且莫生气,妾身倒是觉得这位沈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听上一听,这等事,不怕一万,就怕……”
“就怕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必多言!自古文道先贤皆是不拜鬼神,我等浩然之士还能怕这些东西?哼,此人只怕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江湖术士,也不知张夫子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能瞧得上他。待张夫子回来,我要好好告上一状!”
何举人话方才说完,一旁小心伺候着的管家便凑过来低声问道:“老爷,要不要……”
他手中有一番动作,何举人见了,低头沉吟,一旁的何夫人却是怒声说道:“万万不可,说到底老爷也多少受了那沈先生一点恩惠,切不能做这等卑劣之事!”
何举人眉头皱紧,良久松开,方才说道:“便听夫人之言,张夫子回来前,且不与其计较。”
沈言自是不知因为自己今日的一连番举动,有的浮想联翩,而有的心怀鬼胎。
不过,即便知道了,想来他也只会付之一笑。
毕竟,如今能让他忧心之事,只有那玉梁山匪罢了。
时近子夜,秋寒甚重,沈言点起油灯,披着外衣正通读纯阳仙人的《九洲游记》,窗外不知何时飘来一阵阴风,竟吹得油灯忽明忽灭。
“哆哆哆——!”一道诡异的敲门声此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