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后续之事,沈言便不再关注了。
于他而言,本就浅薄的缘分,今时已尽。
倒是和此地城隍总有打交道的一天,是以他在何府留下一道独属于自己的气息,算是提前告知城隍,自己的到来。
而之后的几日,沈言便来往于茶铺,酒楼等各地鱼龙混杂之地,探听些许关于玉梁山匪的小道消息。
自然,消息有真有假,需要他自己甄别,但多少还是得知了一些传闻。
比如,玉梁聚起一群山匪的消息源头最初是来自于一帮来自郡城的游侠儿,又比如,青阳县守曾派人前去一探究竟,事后却讳莫如深,只是抓紧了防范,还有,便是传闻郡守对此事的态度并不明朗,似乎有意让县守自己解决此事。
自这些支离破碎的讯息中,沈言不由想起自己当朝之际,已被打压下去的青阳一系官员。
想这青阳不过弹丸之地,民众亦不富庶,但却着实出了好几个能人。
近如张然,远如张然与此方县守的恩师。
而自己当时身为沧州府一系魁首,所思所虑多出于大局,与内里细节,倒是不甚考究,如此看来,也许青阳一系藏有其他秘密?
又或者,越帝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以及神道,妖鬼之流……
沈言越思索,眉头蹙得越紧,他可以肯定的是,梦中三十年俗世庙堂与修行中人并无多少联系,至少,似清云子那等真正的修仙宗门是不曾沾染红尘的。
如此,玉梁山那处山头,到底有何玄机?
“可惜,入梦之机已失,也不知下次入梦又是何时。”每回想之前的鲁莽行径,沈言便懊恼异常,此际他虽说地浊已破,能于眉心显化黄粱枕与枕中书,但一应神妙却是怎么也催不动。
倒是那篇得自未知记忆的《逍遥游》已被镌刻在玉书末尾,每每心有所思,都能立时浮现。
于沈言而言,无论是浊青术还是扶摇法,这两门初创小术都与《逍遥游》息息相关,乃至自己修道之愿亦是想求一个大逍遥。
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之论对应的即为仙道、神道、人道。
仙道尊造化,神道慕功德,人道主教化,各取逍遥本义,则仙道不拘万法,神道超脱香火,人道名在千秋。
此三者殊途同归,最终并无高下之分。不过,仙道缥缈,在初期却是占了极大的便利。
一如那《九洲游记》,纯阳仙人俯瞰世俗红尘,便是修行炼心的一种。
而自己起意入世修行亦有这般打算。
如此,半是思索,半是散心。
“啾啾——!”
此际走于小巷林荫,沈言耳畔便忽而响起微弱的鸟鸣声,他循声一望,见是一只有三色尾羽的鸟儿落在杂草中,似是南飞时撞到了枝干,翅膀上血迹斑斑。
“也是只可怜的。”
沈言俯下身子,将鸟儿置于手中,见其眸子里露出似哀求,似渴望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软,一点浊气立时自丹田运转,以浊青之术渡出一道至那鸟儿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