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质离还没有醒，那边造物主与特里特的关系让凌佐伊错愕。

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可是这样诡异关系的两个人，怎么会是父子呢？

她看了看特里特的方向，特里特是背对着她的，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其实就算看清楚了，特里特脸上又能有什么表情呢？

又看向文焕，仿佛在向他求证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一般。

文焕并不故弄玄虚，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似乎还十分地喜闻乐见。

“怎么，很不敢置信？”文焕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凌佐伊忧虑的眼神，“你要明白，现在是在末世，别说老子改造了儿子，就算老子吃了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灾荒年月，易子而食，这种事情凌佐伊也的确在书上看到过。

但是，把自己的儿子改造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是图什么？

说起来，跟那些毫无思想的白色紧身衣比起来，特里特的确是已经受到了优待，至少，他的思想，还属于他自己。

凌佐伊没有接话，文焕转而扬声问特里特：“喂，小子，终于得偿所愿，是什么感觉？”

特里特低沉的声音即刻传来：“闭嘴。”

“闭嘴？”文焕哈哈一笑，“嘴长在我身上，我愿意怎样就怎样。不爽的话，大可以过来杀了我。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你们这对冤孽父子，最后到底是谁笑到最后。看来之前造物主始终不舍得彻底改造你，是个失误，现在阴沟里翻船，也是活该。”

特里特猛得扭过头来，眼中崩出寒光：“你继续说！”

“哈，小子，不管怎么说，我好歹帮你解决了那个仇人吧，你就是这态度？”

“不用你出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看起来，特里特与文焕也不对付。

这地下基地里的人，怎么个个都面和心离，一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鬼主意。这样一帮乌合之众，最后真的能成就大业？

文焕还真不生气，慢悠悠地在特里特霜刀般的目光中缓缓踱到他身后，看了看造物主，轻轻“嗤”了一声：

“命还真硬，还没死透那。”

特里特的手攥起来，文焕看了看他坚硬的金属拳头，对着地上的造物主抬了抬下巴：“我看你先不忙着跟我切磋，你爹还有遗言要跟你说那。”

说完这话，倒是又像突然变得有道德了一样，居然退开了好几步。

特里特那颗早已经不再温暖的心此刻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还未被改造的大脑，还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

从造物主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轮回了这么多的星球，历经这么长的时间，逃亡，追捕，囚禁，改造，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他亲眼看着质离送造物主上最后一程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是，看到文焕，将质离击伤，他的脑中，还是流过了一丝更大的快感。

造物主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特里特就在自己的面前，刚才文焕的话，他都模模糊糊地听到了。

他说的对，他的确还有很多话要与特里特说。

“我知道你恨我，一直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