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不知道躲开些。”
“我躲开了,可是,大当家的没有。”
汪谦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了,这一天以来,他经历了太多事,根本没有给他时间去思考。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直到现在。
之前的所有决定都是大当家的一力承当,包括在那晚在码头上,汪谦眼睁睁看着大当家的在自己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等到官兵赶到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已没了声息,汪谦才意识到,这个伴随自己成长了快十年的人,再也不会调侃打趣自己了。
在场不管活着还是死去的兄弟,都被官兵带走了,汪谦因为打斗的时候被推下了水,暂时没被官兵发现。
这一天以来,汪谦忍着悲痛,强行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已经坚强了太久了,终于在周絮的这一句话里爆发。
现在他可以短暂的卸下理性的伪装,真真切切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汪谦伏在周絮的肩膀上,宣泄着自己的悲伤、物力和悔恨。
早在两天之前,一切还是那么平和安详,大家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不过短短两天,一切都变了。
汪谦现在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拦大当家的去复仇,明知道这是一场凶多吉少的冒险,可还是任由大当家的去了。
“想哭就哭吧,我会陪你的。”
汪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胸前的伤口随着他剧烈的胸腔起伏慢慢渗出血来,染在周絮蓝白色的睡裙上,蔓延出一朵花来。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所有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扛的。”自从这次两人来到泊嵩县以后,周絮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什么才行。
汪谦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背负着全寨子人的希望,背负着大当家的一生的理想,背负着兄弟们的血海深仇。
“现在先好好养伤,咱们把兄弟们救出来,回寨子去吧。”
汪谦缓缓地点了点头。
回去吧,回到寨子里去,那里还有几百个父老乡亲,在盼着自己归来。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可是也得先把事情解决了,这么回去,汪谦是万不甘心的。
已经好几日了,汪谦早出晚归,连带着孙旺也不见人影。周絮很是担心汪谦的伤势。
可是以汪谦的性子,说什么也不会安心躺在床上养伤的,周絮便不再拧着他一定躺在床上。
每每煎好了药,总要热上好几次,因为不知道汪谦什么时候回来,药就热了又冷,冷了又热,这好像成了周絮每日里唯一的任务。
周絮提出要出去帮忙,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汪谦拒绝了,“我已经失去了陪我长大的大当家的,我不想你再以身涉险了,乖乖等我,好吗?”
汪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掩饰不住的伤感和乞求,周絮知道汪谦现在情绪不好,便不再强求,觉得现在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别让他分心担心自己了。
在接连的几天里,周絮很少见到汪谦了,汪谦告诉周絮药先停了吧,周絮知道,可能近几日汪谦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因为早上周絮醒来的时候,汪谦已经不在了,晚上自己都准备睡了,也不见汪谦回房。周絮甚至觉得,他是不是一整晚都不曾回来过。
当然不是,他回来过,每天都回来,只是周絮不知而已。
即便在这些最忙最心累的日子里,汪谦依然放心不下周絮,因为自己无暇顾及,又无人可托付,便只好把她困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里。
汪谦的心里很难受。回去吧,回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