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去茅房,可要好好守着,这是咱们的银子”
“交给我,没问题”,小豆包狡黠瞥眼。“跟我来吧,别想耍花招,你瞒不过我的”,小豆包看着眼前的女子灵动柔美,面相不善,像极了小时候在谦哥房里看得画书上的“蛇蝎美人”,应该就是这样的,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其实坏的很。
上官絮看出来小豆包对自己的打量,心里好笑,看个屁啊,圆滚滚的,还真像个豆包。“这位姑娘,我有些内急,有劳了”,心道,看个屁啊,还不赶紧走,耽误本姑娘回家。
万里晴空,天高风淡,真是个好天气,上官絮伸了个懒腰,是个逃跑的好日子。
不对,怎么感觉这地方过于安静了,安静到——偏僻。不是吧,荒山野岭的,这要是半夜逃出去还不成了野狼夜宵了。
破地方,哎,还得另想办法,活着好难啊。
上官絮有种被佛祖抛弃了的感觉,明明前两天刚拜过,怎么不管用呢,难道是心还不诚吗?天地良心啊。
“谦哥的画还是这么好看,跟真人儿似的”,福全在一旁溜须拍马。
汪谦是二当家汪怀义的儿子,大当家曾经有一子,小时候逃难走丢了,十几年过去了,至今没有音信。
汪谦现在的身份就像是“太子爷”,大家都觉得以后一定是他接管寨子了,所以都变着法儿的讨好。
“要不要教教你,画画是个好东西”,汪谦也不说破,笑着回应,大家什么心思他自然知道,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别的想法,对未来也不抱什么期待,顺其自然吧。
“今儿晚上大当家的办宴会,兄弟们都想和您喝两杯呢”,福全一脸谄媚。
“天还早,你们先去,我收拾一下过去”,汪谦这个人明明是住在土匪窝子里的,笑起来的时候却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以汪谦的学识、文采和样貌,这要搁在外边,不定是多少少女倾慕的对象,媒人得挤破头。毕竟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的男子,放在哪里也是稀罕的。
可惜了他生在最不看重这些的地方,每天和这些喊打喊杀的人在一起。
说来也怪了,汪谦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下棋抚琴作画,难怪他爹常说他“净整些没用的,还不如多练练拳脚功夫,以后少挨刀子”。
天还没黑,透过窗户,江面上的夕阳和远山的轮廓隐隐约约。
在逃跑计划彻底无望之后,上官絮觉得,不如就等家人来救吧。就算这里是狼窝,外面可是虎穴啊,也没差别,跑也跑不掉,被抓住可能还会被打断腿。
听着隐隐约约的嬉笑划拳声,上官絮突然很想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爹娘团圆。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
上官俭正十分焦灼,自从女儿被绑,每天筹钱,家里一时半刻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银两,借遍了亲戚同乡,依然差得远。
“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吧,让官差抓了这些畜生”,上官俭正靠在椅背上,几日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
“那怎么行,絮儿还在他们手里。报了官那女儿的命怕是不保了啊”,陆氏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
许是好久没这么敞开肚皮的喝酒了,寨子就像过年一样喜庆,喝酒猜拳,你来我往。上官絮听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夜里的冷风混合着酒气钻进屋里,上官絮皱眉转醒,心想这些土匪还算是有良心,还记着给自己这个人质送点儿吃的。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吃食没有,光进来个俊俏后生,汪谦双颊酡红,想必宴会上喝了不少酒。
他来干嘛,这大晚上孤男寡女,不会吧?!
上官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慌。当时绑了自己来时只说了三日后交人,又没说不动她。
人活着就好,姑娘家的名声清白自然不在这些土匪的考虑范围内。
一想到这些,上官絮立刻警惕起来。
她知道就算自己有命从这里出去了,怕是将来也寻不到好亲事了。
这世上的男子有哪个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在贼人窝里过过夜,就算真的没发生什么,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世俗就是这样,好像事实都真真切切地掌握在人们理所当然的猜想当中。
汪谦推门进来后,便坐在了桌前,抬手倒茶,他知道自他进门床上的人就已经转醒。
在酒席上说,寨子里昨天掳来一个年轻姑娘,年龄与自己相仿,肤白体轻,纤细柔美,大当家的打趣道:“不如留下给小谦做个夫人吧”,众人一阵笑闹。
汪谦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来到屋子里的了,只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夫人吗?自己从十几岁就在想,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在身边朝夕相伴呢?她,也会是个女土匪吗?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近来大当家的和爹一直在给自己物色对象,寨子里除了年长的婆婆外,没什么适龄女子,只有和小豆包年龄相仿的几个孩子。
毫无疑问,掳来女子再成亲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此时的上官絮还不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