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大体能猜到这位大小姐的意思,见她指手画脚的模样,不由得失笑,王爷都已经将她带过来了,自然是不介意的,他道,“王妃,请吧。”
王妃……
南宫凰一个踉跄,头差点磕上车门,回头恶狠狠瞪一眼临风,这主子侍卫一个德行,一口一个“王妃”叫地顺口。既然这样,她还客气啥?
当下手脚并用上了车,大刺刺在那雪白长毛毯子上坐了,还左右挪了挪屁股,立志将水渍泥渍血渍波及范围面积更广泛一些。
察觉到她这幼稚举动的季云深不动声色地笑,弯腰从座椅下方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盒,伸手,摊开,“过来些。”
季云深是真的长得很好看,他很少笑,至少,南宫凰见到他几次,每一次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即使如此,他那张脸的每一分弧度和线条,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如玉温润,似雪白皙。
却半分女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是寒光冷冽的感觉。
这突然之间的一个笑意,似微风般缥缈,却也似风拂过,风中带着淡淡青竹香。
“手。”伸着的手许久没有等到对方的反应,季云深蹙眉,出声说道。
“啊!”已经看得入迷的南宫凰猛然间回神,见他一手拿着小瓷瓶,一手摊着,才意识到他是想要给自己抹药,立马拒绝道,“我自己来就好。”
季云深很坚持,不为所动,第二次重复道,“手。”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稍许懊恼和不耐。
南宫凰一噎,这人眼睛都看不见,还帮人治伤,想啥呢?虽然这样腹诽,却也乖乖将手递了过去,有意看他如何出丑。
谁知道,他格外熟练地将她的衣袖卷了上去,一直到了衣袖破掉的地方,精准地找到了伤口,握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随手拨掉了瓷瓶盖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药粉准确地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伤口比她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被水浸泡过之后皮肉有些发白、翻卷,看着触目惊心的样子。
骤然遇到药粉的剧痛令她下意识一缩,季云深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一样,在她肌肉抽搐的那一瞬间,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别动,很快就好。”
声音低沉。
低着头的样子,很认真。
掌心很热,很难想象像季云深一样看上去冷心冷情的人,他的掌心会这么热。透过她微凉的手臂传递过来的温度,有些微微灼烫,带着熨帖人心的安宁。
马车宽大,却又突然显得有些狭小。
空气中鼻翼里,都是属于他的青葱翠竹香。
她受过很多伤,最初的时候都是自己摸索着包扎,有时候在后背,难包,又容易牵扯到伤口,都是咬着牙熬过来的,很多时候包好背上的伤,嘴角已经被自己咬破了皮。
后来,有了言希,有了北陌,有了司琴,司竹。
她才算有了家人。
现在这个人……应该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无情,却似乎对她很好。只因为……她是他未来的王妃?南宫凰突然有些疑惑,脱口而出,“你,真的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