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柔回头看那个男子,头戴束发碧玉冠,宝蓝色常服,乌鸦鸦的头发,面如冠玉,剑眉凤目,说话间意态悠闲。
江凌燕小声叫,“啊,东离哥哥。”
沈嘉柔才想起,这位不就是那个在寺前的少年,几年没见,他明显的长高了,比寻常少年要高出半头,却比当初更多了分沉静。
虽然很感激他打岔,解了刚才的尴尬局面,可是沈嘉柔却想不出,这位诸事高高挂起的闲散王世子,为什么突然要和蛮族角抵。听说他和江济宇私交甚笃,难道是为了江济宇不尴尬才救场?
江东离下殿换衣服,再回来,看到他**的上身,席上众多贵女眼睛都挪不开了,特别是江凌燕最不喜欢的姐姐江凌素,更是红了小脸,看得目不转睛,江凌燕直恨不得用双手遮住她的双眼,却苦于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只好嘴里小声嘀咕:“我的东离哥哥,你看什么看!”
江东离身材很是英挺,却不是强壮的那一类的,宽肩细腰,劲瘦的腰间肌肉结实,似乎很有力量,沈嘉柔心道,平时看着文弱,怎么脱了衣服倒像某牛仔裤广告男模的身材。左贤王派出的角抵好手却是个二十出头的敦实壮汉,看着有点胖却是很灵活。
两人各自见礼后,似乎都不肯轻易出手,只是反复互相观望试探。殿内一片静默,江凌素紧张得把手里的帕子扯了又扯。
良久,江东离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左肩一晃就往上扑,蛮族勇士大惊,用力反扑。沈嘉柔心里道可惜,怎么这么莽撞?电光火石间却是那蛮族勇士被摔倒,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原来江东离做了个假动作,左扑是假,引得对手身形晃动,乘机借力压倒他。一时殿内叫好声不绝。
沈嘉柔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高兴得拍手不迭的江凌燕举杯示意,慢慢喝了一小口,江凌燕举杯一饮而尽,急得身后的嫲嫲拉她衣袖。
皇上甚是高兴,给两人都赐了赏赐,江东离谢恩后下场。江济宇饶有兴趣的把手里的洒金扇摇了又摇,一双妖娆的凤眼看看沈侯爷,又看看江东离的背影。
沈嘉柔也不由得多看了江东离几眼,可是江东离归座后,眼观鼻,鼻观口的坐好,神色一如往日淡淡的,也不曾多看沈氏父女一眼,就连江济宇递来的眼风,也只做不见。倒是客气对左贤王和蛮族勇士各自遥遥地敬了一杯。
中秋宴罢,沈侯爷回府就命沈嘉柔不许再随意出府,沈嘉柔猜测是因为当众跳凌波舞下了侯爷面子,只好乖乖呆在府里读书、写字,逗弄红豆和酥糖打发时光。
三年后,徐承玉中了举人,殿前对奏得宜,被点了探花,17岁的探花郎也算是本朝独一份了,一时间风头无两,据说沈徐两府开始议亲了,只等沈嘉柔及笄就放定。有那好事的编出两句歌谣来——生子当如徐承玉,娶妻只愿沈嘉柔,仿佛神仙眷侣只在眼前。
可是这注定是多事的一年,先是大皇子江济宇触怒了皇上被派去驻守皇陵,恒王病死恒王世子回封地继位,然后是沈侯爷的母亲钱老夫人没了,阖府戴孝,沈侯爷哭得昏死过去,因为要守孝,沈嘉柔的亲事也冷了下来,及笄礼也是草草了事。
好容易过了一年孝期,阖府上下除了孝。这天沈嘉柔拿着绷子绣了几针就放下了,到院子里看鱼,阿花、阿黄长大了,沈嘉柔舍不得放在外头荷花池子里,叫人在院子里放了口大缸,种了荷花,把它们放在里头,酥糖老了,整天只爱打盹,不爱动弹。红豆长大了许多,胆子更是肥了起来,每天逗着酥糖打闹玩耍。
芍药突然跑进来说:“小姐,前头出大事了。”青芷闻声站在了沈嘉柔身侧,全身紧绷。沈嘉柔轻声问:“怎么啦?慌成这样?”
“我才到前头找管事的,看前院有人来传旨,侯爷不在,老太太和夫人二老爷都跪着听旨呢。
我听了几句,好像好像侯爷出事了,要流放、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