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不知,是否可以和黄公子一起去山下?”
凰萋萋震惊,她没听错吧,无一在邀请她?!
“当然可以!”,凰萋萋回答的毫不犹豫。
无一:“我在官府做法事,我想结束后带黄公子游览一下不知道黄公子昨日玩的怎么样?”
凰萋萋:“好啊,我昨天只是吃了点东西,没有好好游览。今天就要麻烦无一了。”
无一:“那里,只是要让黄公子等,实在抱歉。”
凰萋萋:“没事,我很高兴。”
无一:“好,那容我准备一下。”
凰萋萋看着无一离开。
她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这是什么幸运日,也太走运了吧!
因为要去官府做法事,无一今天穿着正经的木棉袈裟,脖子里戴着古木佛珠。这一身很像住持了,只是无一心念师父,一直没有接受住持的位子。
于是,凰萋萋跟着无一还有两个小和尚一起去山下官府做法事。
落琼山一带很富裕,这里的官府建的也都很气派。无一跪坐在弥漫着香雾的祠堂,双目闭合诵经,一只手敲着木鱼,一只手放在身前。无一身后是师弟,师弟身后是官府老爷和夫人。
凰萋萋站在一边,她在九重天听过不少佛祖菩萨的诵经,但是,都没有无一的诵经声好听。
真是公子如玉,见之不忘啊…………
蓦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法事结束。凰萋萋看着无一起身,为灵堂上的香炉插上细香,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
在官邸里,凰萋萋静静的跟随在无一身边,目光紧跟无一。看着他和官老爷打交道,与安排师弟们的工作,和府上的衙役配合…………
这种与人打交道的事,她一向不喜欢,都是鹤九代劳。但是今日看着无一,她心底里不禁生出一层敬意。
眼看着无一带着师弟要离开,凰萋萋赶紧出去,她差点跟掉队。
无一踏出了大门,对送他们的小厮说:“施主留步,贫僧可以自己回去。有劳了!”
小厮双手合十,对无一与师弟说:“师父慢走!”
凰萋萋站在官邸旁边的一个小摊贩前,低头看着小摊上买的毛笔。
无一注意到了凰萋萋的目光,问:“黄公子,您想要买笔吗?”
凰萋萋转身,看无一,假装很巧的样子。“哦,是想写写字来着……”
“不过,海东青没有跟过来,就算了吧……”,凰萋萋有点遗憾。
无一:“无妨,这当作我送公子的礼物吧。”
说着,无一买下了凰萋萋看中的那只黑色狐尾毛毛笔。
凰萋萋欣喜的接过那支笔,觉得它胜过以前收过的任何礼物,她小心的把它揣进怀里。
“谢谢你,无一!”
无一:“黄公子客气了。”
“我们接下来去那里逛?”,凰萋萋满脸期待的问。
无一:“稍等一下。”
无一转过身,对师弟说:”念忍,你先回寺,我与黄公子晚些回去。“
念忍道了一声”是“,就带着东西回去了。
无一转回身,对凰萋萋说:”黄公子,我们走吧!“
凰萋萋:”嗯!(开心)“
无一与凰萋萋在街市上走走停停,凰萋萋一会儿看一下这个,一会儿瞧一眼那个,对什么都有几分兴趣。
无一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只是,怀揣着心事…………
好巧不巧。走在了一个买栗子糕的摊贩前,凰萋萋站在栗子糕前,眼睁睁看着栗子糕。无一看凰萋萋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不走,问:”黄公子饿了吗?“
凰萋萋听到无一在她耳边讲话,反应过来。说:”啊?哦!只是想吃栗子糕了。之前在天,在家里呆了好久,好久没吃过栗子糕了…………只是,小海不在,我没有带钱…………“
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凰萋萋有些羞涩脸红,在空气中摆了摆手,尴尬的笑笑。说:”哎呀,今日就算了。我们走吧!“,说完就迈步离开,最后还依依不舍的瞧了一眼栗子糕。
无一看着凰萋萋离开,站在原地,表情意味深长。最后,无一走上小摊前,对摊贩说:”给我一份栗子糕。“
凰萋萋站在远处看着无一,个子高挑修长的僧侣,在人群中很出众。凰萋萋又想起了无一第一世时为他买栗子糕,也是和今天这样……………………
一个纸袋递到凰萋萋面前,把她从过往的思绪里拉出来。凰萋萋看着无一,接过他递来的栗子糕,笑着说:”多谢无一,你真是太好了!“,她笑时,脸上的酒窝很明显。
无一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凰萋萋兴奋的接过栗子糕,迫不及待地打开,看着她满脸幸福的吃相,无一表情凝重…………………………
一路无言,从熙熙攘攘的街市走到了没有人烟的山路。凰萋萋走在前面,无一在后面。
凰萋萋手里拿着栗子糕,很高兴,走路带风,就差哼起小调了。但是无一一脸凝重,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凰萋萋的背影说:”凰萋萋!“
凰萋萋听到这个称呼,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出现耳鸣,手里的栗子糕掉在地上,也无心继续嚼嘴里的食物。
凰萋萋内心: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
无一走了几步,又说:”你还想继续装下去吗?“
凰萋萋心怦怦的跳的很快,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无一现在的表情。”什么?“,她想要装糊涂,死不承认。
“不要骗我,你昨天醉酒时已经暴露了。”,无一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原来一早醒来自己那副打扮是有原因的…………她喝醉的时候把一切都……都讲出来了啊…………
可是,无一今天,又是为什么陪着她演了一下午戏…………
凰萋萋低下了头,打了个响指,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是不肯回头。
无一:“为什么骗我?”
凰萋萋小声的说:“………………我只是想与你像平常人一样相处………………”
终于,凰萋萋转身,眼睛里含着泪花。“你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我只好…………”
她有点哽咽,说不出话,一讲话,眼泪就收不住了…………
无一:“你应该知道,没有结果。”
听到无一这么说,凰萋萋着急了,说:“不是的………………”
她眼睛里的泪花再也收不住了,流了下来…………
无一面无表情:“我们该两清了。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凰萋萋一听到无一让他回去,心里恐慌,“我不要!(弱弱的),我在那里一点也不开心。那里的所有繁华与热闹都只是暂时的,只要一结束,全是空虚与寂寞。”,眼眶里的眼泪再一次溢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来。“我还没有能力像地藏那样,还不会享受孤独与清冷………………”
无一:“既然之前我们没有在一起,那就注定了今世你我有缘无份。”
凰萋萋哭着说:“可你这一世连次机会都不给我!”
无一:“我是青灯不归客,早已了断红尘。”
凰萋萋伤心的不能自己。“好多年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为什么!(看无一)”
无一打断:“人妖殊途,亦或着,长痛不如短痛,趁陷得不深时收手,比较好。”
今日,无一是铁了心要与她断开关系,他已经把话说绝,凰萋萋不是傻子,听得懂。
凰萋萋不甘心:“那你为什么今天……”,陪我这么久,还送礼物,买吃的…………
无一:“感谢你为双梧寺做的事…………”
凰萋萋:“可是!”
“阿弥陀佛,施主!”,无一打断凰萋萋,朝着她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迈步离开。
凰萋萋感到是什么马上要离她远去,跑着追上无一,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无一停下,沉默无言。
凰萋萋的手有些颤抖,无一越是沉默,她就越是绝望,最后,她不自禁的松开了那一片衣角,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放开。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目送无一的背影消失,凰萋萋憔悴的转身,看着山下的灯火,心里怅然若失。她脸上的眼泪早已被风吹干,只剩下几道泪痕。凰萋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弯弯的,若有若无。拿袖子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眶,变回黄离,提着一颗很悬的心慢悠悠的往回走。
不知道,双梧寺还能不能回去……………………………………
天色昏暗,山下华灯初上,山上静谧无人。凰萋萋此时与来时完全判若两人,明明之前她还因为无一邀请她下山而开心,可是现在,她完全笑不出来。
“人妖殊途,无论是你是魔是仙,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你想对我怎样,我们都是不合适的。”
“不要再出现了!”
……………………………………无一这些话还在她耳边,久久不能散开。凰萋萋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十分难受。
“无一,你真不该,落我心上,又退我千丈………………”
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寺庙的山路上,凰萋萋害怕回去后看到无一,又想要回去再看一眼无一,万般纠结之下,她就坐在寺后的桃林里躲着。
从怀里拿出那支毛笔,盯着它出神…………
这个时候,桃林里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和落叶,四周漆黑,看不到远处,而且,山上的冬夜很寒冷,但是现在对凰萋萋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凰萋萋心寒。
“真想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凰萋萋蹲坐在一颗树下,手里拿着毛笔把玩,心情抑郁,自言自语。
“但是没有酒呀~~,如果海东青在,还可以让他去买酒,可是………………(他不在)……”
“啊!!!!!!!!!!”,凰萋萋大叫,想要把心里的苦闷发泄出来。可是,喊着喊着,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了。
“呜呜,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呜呜……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才…………觉得开心(泣不成声),你都不肯认识我!!(喊),凭什么!!(大叫)”
本是想要发泄,但是越发泄越崩溃。凰萋萋抱住自己,缩成一团,肩膀不停的抽搐。
“梭梭,梭梭…………”,远处的草丛里有声音,凰萋萋哭的不能自己,不管不顾。
接着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边停下来。一声“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接着凰萋萋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很熟悉,但是好像并不友善。
凰萋萋抬头,看到的是无忧皱着眉在看她。凰萋萋泪眼婆娑,鼻尖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无忧坐在凰萋萋一边,问:“怎么,把我算计了一顿自己反倒委屈了!”
凰萋萋无心与无忧争吵,反而更加难过,她都这个样子了,他还奚落她,真是无情。凰萋萋再次把头埋进手腕,大声“呜呜,呜呜……”的哭。
无忧:………………………………
前天那个耀武扬威的黄公子,现在却在这荒郊桃林大哭,无忧不仅好奇,还有些担心,毕竟这黄公子也是双梧寺的香客呀。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师兄也会为难的。
凰萋萋已经哽咽,气息不顺,很辛苦的哭着。无忧心软,没忍住,安慰起了凰萋萋。
“黄公子,昨天白天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大吼大叫,您心胸宽广,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他轻轻拍打凰萋萋的背,声音放轻,极尽温柔。
凰萋萋:“呜呜……………………“
“黄公子,你冷不冷,我来给你生火取暖好不好“,无忧捡了木柴,生了火。
凰萋萋:“呜呜………………“
“黄公子,你是怎么了嘛!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嘛!“
凰萋萋的哭声停下来。
无忧看到凰萋萋停止了哭声,立马顺着这个方向说:“对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办法帮你,所以,黄公子,你要说你怎么了!”
凰萋萋拿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瞪着双泪眼,看着无忧说:“我好羡慕你!”(好羡慕你可以和无一生活在一起…………)
无忧听凰萋萋这么一说,有些云里雾里。
他拿着凰萋萋放在脚边的野漆扒火,凰萋萋看到了,不想阻止。
无忧看着火堆,有些深沉的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被父母遗弃,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师兄,我早死了。还是你比较令人羡慕(笑)…………“
凰萋萋:“我没什么好的,我连师兄都没有,我在乎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自己。“
无忧扭头看凰萋萋,笑着说:“那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没有牵挂!“
凰萋萋:“哦!?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是吗?“
无忧抬头看天,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师兄和天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凰萋萋疑惑的看无忧,觉得这个看起来像小孩的无忧,原来也没有小孩子那么快乐,对他有了些好感。
无忧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重要的秘密,对着凰萋萋说:“嘘”(做手势),无忧严肃的说:“这个不许告诉别人!”
凰萋萋也做“嘘”的动作,点了点头。
可是无忧还是不放心,他伸出小手指,对凰萋萋说:“我们拉勾!“
凰萋萋内心:收回刚才的话,明明就是个幼稚的小鬼。但她还是伸出小手指和无忧拉钩保证。
无忧:“好了,言归正传,为什么难过?“
凰萋萋:“…………被喜欢的人讨厌了。(低头)“
无忧“呼“,叹了口气,说:”哎呦,黄兄,这算多大点的事呀,看你哭的死去活来的,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呐。“
凰萋萋不知为何无忧开始叫他黄兄,但是她对他后半句话十分不满。反驳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来这里全是为了他!“
无忧看到凰萋萋这么认真,也开始认真起来。说:“那你说说,怎么回事?我可是读过不少戏本,对这方面还是有些把握的。“
凰萋萋心想无忧与无一呆的时间最长,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说:“他说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适合。我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
无忧:“哦,那她是不是家境不好?“
凰萋萋低头,说:“对呀。(看着无忧)她有个不听话的弟弟,还有个身体不好的……(思考)父亲!“
无忧点头,说:“的确不让人省心,她很辛苦吧!“
凰萋萋点头,说:“他很厉害,我特别喜欢他,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特别开心。“
无忧:“看来你对她用情很深呀。那就不要轻易放弃呀!“
凰萋萋认同的点点头,说:“可是…………他要我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我不想让他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