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州王赶紧站出来,他虽比羲辞年长许多,但眼下在他面前却是半分姿态也不敢有的,这个年轻的魔尊修为深不可测,喜怒无常,冷血薄情是历届魔尊当中最为出众的一个,也是最铁血无情的一个。
否则,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弱女子平白厌恶,甚至动了杀心。
他不敢有半点隐瞒,毕恭毕敬地做足了礼数,在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封尚未拆封的信件来,上头还缠绕着丝丝的灵力,避免旁人擅自拆看。
“回禀魔尊,实在是这封信件乃是修仙界那帮老顽固要给魔尊的,我等实在不敢擅自拆看,等了您许久也不见您回来,属下们也不知您去了何处,这才万不得已,派了魔蝶循着您的气息给您捎信儿,”他跪了下来,双手托着那封信举过头顶,“若耽误了魔尊的大事,我等实在罪该万死,但请看在我等尽忠职守的份上,还请魔尊饶过一命。”
众王皆行跪拜大礼,异口同声:“还请魔尊饶过一命。”
羲辞没理他们,他半垂着眼皮,眼中皆是凉薄,他知道他们惧怕他,但他们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罢了,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也懒得动他们。
见羲辞没有说话,几位分封王也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站在最前面的迹州王更甚,直到自己掌心的那封信离开了他的手掌,他才敢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羲辞指尖微微上抬,那封信便漂浮在了空中,“魔尊亲启”四个字漂浮在那丝丝点点的灵力上,他指尖微动,那层保护着书信的灵力便消散不见,那封信落入他的两指之间,羲辞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嗤笑一声:“魔尊越衡亲启。”
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话,却足以让下面的诸位分封王冷汗淋漓。
魔尊越衡,乃是羲辞的亲生的父亲,上一届的老魔尊,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魔尊莫要多虑,修仙界的那些老顽固怎能知道我魔界关于魔尊的机密之事?不过是他们迂腐……”
“闭嘴。”羲辞淡淡打断了迹州王的话,而是拆开了那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千百年来,仙魔两界,互不相扰,敢问魔尊何故侵扰凡间?凡人多脆弱,恐不堪折磨,若无正当理由,我等修仙者数以万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请魔尊决断,给三界一个交代。
落款是李观天,羲辞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修仙界那些门派的掌门们决定一起“同仇敌忾”,所以才让李观天为代表给他写了这封信。
真是麻烦。
他松开那张信纸,信纸便如一只翩然的蝴蝶缓缓落了地,却再也无人问津。
“那信上没说旁的,”他淡淡道,只是众王还未缓一口气,就听见他继续道,“只不过在质问本尊何故打破三界平衡,无端去凡间挑起祸乱罢了。”
迹州王一愣,连忙道:“回禀魔尊,魔界的规矩我等都铭记在心,万不敢没有您的准许就擅自离开魔界啊”
“那迹州王的意思,那祸乱人间的,是本尊?”
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乎吓破了迹州王的胆子,他连忙逗否认:“老臣万万不敢。”
“不敢和不会是两回事,”羲辞淡淡道,“只是此事究竟是谁所为,那人心知肚明——既然诸位都不想承认,那便留在魔宫好好想上一想,到底承不承认。”
“魔尊!”迹州王一惊,连忙道,但是剩下的话却是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了,羲辞的眸子只淡淡瞥过他,他便决定芒刺在背,不敢再言了。
“诸位都是分封王,本尊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左右地牢房间多的是,诸位一人一间,也无不可。”
“你……”有人气急,却只刚说一个字,便一下子仰倒在地,痛苦的“啊”了一声,疼的几乎抽出,嘴角顷刻间便溢出了鲜血。
“再多说一个字,就不是两根肋骨这么简单了。”羲辞淡淡道,“本尊的耐心有限,你们最好早些想明白。”说罢,诸王只看到他洁白如雪的衣袖扬起又落下,人便消失不见了。
倪焉知一直没有说话,她颤抖着摊开掌心,几个指甲印泛着紫色,流着鲜血,指甲也好不到那儿去,断的断,裂的裂,这样的耻辱,总有一天羲辞也会尝到的。
有魔兵架起她,她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他们朝着地牢走去。
她还忌惮着羲辞,但是……
她突然想到了父亲。她利用返辰珠的力量复活了父亲,但是父亲却宛若一具傀儡,整日里都只有一副表情,没有喜怒哀乐,对什么也都不感兴趣,素日里还爱自己胡乱走动,但也不说话。
倪霄曾和她解释说,返辰珠只唤回了他三魂六魄,还有两魄,不知何处去了,所以他才行为如孩童,没有自己的意识。
决不能让他们发现父亲!
思及于此,倪焉知抬眼望向地牢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毫无生机。
就像建在魔界的炼狱。
她们跟在最后面,她眼睁睁地看见前面九位分封王消失在暗处,停下了脚步。
“快走!”魔兵见她停下,便没好气儿地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