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却不理他,而是对着闻千芷道:“孤王送你回去。”
她本是笑着的,听见他这话笑容便立即凝固了下去,但她仍笑着:“没得商量了吗,阿霖?哪怕你给我一个渺茫的机会,我也会去努力的,我会让你看到,我到底多爱你。”
“人类不都矜持自重吗,这样的话竟是人类的公主说出口的?难以置信。”倪霄笑着道,但话里话外多多少少有些冷嘲热讽在里头。
“轮不到你置喙。”闻千芷瞪了他一眼,回过眸子看向阿霖依然目光温柔:“阿霖,给我个机会,就当是考验,我会向你证明,我们的缘分是受上天眷顾的,你与我终归要在一起。”
“那你便将返辰珠带回来吧,”他随意道,“那本是属于南荒的宝物,如今却流落在外,若是你能将它带回来,我便许你留在南荒。”
闻言,她眸子一亮,因为她知道那颗珠子在哪儿。可她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思索了片刻,才好像下定了决心,道:“好,我答应你。”
然后她便被阿霖的阵法送回了西瑾,临走时阿霖送了她一面镜子,只要对着镜子拂拭三下,便能联系到他。
后来,她处心积虑接近萧月生,为了护住自己的那些体面与尊贵,在所有人面前闭口不提自己的公主身份,即便在在贺连州哪里受了耻辱,她也咬牙坚持了下来,而那些耻辱和她在南荒受到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幸好她瞧见了萧月生将装着返辰珠的盒子藏在了衣襟里,才有了后来窃取宝珠连夜逃跑的那一幕。
可是现在……一些都成了枉然。她如今在这天昏地暗的牢房里永无天日,束手束脚,她连拿那面镜子的能力都没有……
突然,她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而后灯火骤然燃起,照亮了整个牢房,原来这里如此逼仄,如此简陋,只是一小方房间罢了。
一道令她倍感熟悉的声音传来:“呵,你怎么把她弄来了?”
而后便有个男人回答:“留着她,或许有用。”
等那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闻千芷瞪大了眸子,她现在又恨又怕,更多的感觉是耻辱,是不堪。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裙,身姿妖娆,脸上覆着银质的面具,一点朱唇红如朱砂,一头秀发漆黑似墨,她素来知道,这个女人生得好看,也极尽恶毒。
“呵,这不是西瑾大名鼎鼎省份尊最的三公主么?怎么如今成了阶下囚呢?”倪焉知的笑容嘲讽意味明显,她只是顺口一说罢了,欺负蝼蚁这种事儿她懒得干。
闻千芷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嫣妃!她不仅害死了皇兄,还害的西瑾现在满城风雨,成了旁的国家眼里待宰的羔羊。
倪霄就站在倪焉知的身后,灯火葳蕤,她看不清他的样貌,待他走到烛火下面的时候,闻千芷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阿霖的臣子,她在南荒见到过的,如今正与倪焉知站在一起,饶是她没怎么见过世面,也知道他们现在已站成了一会儿,是在狼狈为奸。
倪霄上前“好心”地帮她将口中的绵布拿下,一时不察竟被她咬住了虎口,就好被什么饥饿的野兽咬住了一般,给人一种便是死也不会松口的错觉。
“啊——”他自然察觉到了疼,当下便眸光狠厉:“找死!”然后一道灵力便打在了她的肩膀上,直接透过衣裳留下了一道血痕。她吃痛,便松了口,倪霄趁机将手撤回来,眸子阴骘,恨不得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没想到你还挺有血性。”倪焉知淡淡道,她的举动在她眼里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嫣妃,你这个贱/人!身为皇兄的妃子竟与那梁俶不清不楚,否则他那样满腹心机的人怎么会甘心为你赴死?”闻千芷道,“你还不知道吧?梁俶的尸体,被丢在了荒野,你明白那种暴尸荒野的代价吗?孤魂野鬼,永世不得投胎啊!”她笑得有些诡异,“那里还有野狼出没,谁让他背叛西瑾,活该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闭嘴!”话音刚落,闻千芷的脸便狠狠歪向一边,嘴角立即淌了血,倪焉知用力气没有分寸,这一下子几乎震裂了她的下颌骨。
“你有什么资格提他?”倪焉知的语气终于微微变化,站在暗处的倪霄左手捂着右手受伤的虎口,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明白。
闻千芷没有再嘴硬,她刚刚一时气急,竟失去了理智,激怒他们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本来还想留着你,瞧瞧你到底有什么用处,可是现在……”她语气骤冷,“我还是觉得杀了你比较好。”
闻千芷看见她的手掌心聚集起了红黑色的灵力,可怜她此时手脚被束,根本动弹不得,颤抖着努力了许久,却也只稍微往后挪了挪罢了,根本于事无补。
“慢着。”倪霄突然道,没有理会闻千芷疑惑又惊喜的目光,他道:“留着她,有用处。”
倪焉知收回了手掌心的灵力:“好啊,留着她吧!但是这个,便当本君赏赐给她的好了。”
她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眸光看向闻千芷,见她下意识闭紧了嘴巴,倪焉知冷笑一声,一道灵力打在她的咽喉,闻千芷吃痛刚一张嘴,便惊觉有什么东西飞入了她的口中,又溜进了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