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醉了。
隔岸把他架到自己床上,看着他通红的脸若有所思。
松哥睡在他这,让他无处可去。看来今夜注定无眠,抱起酒坛,信步来到院中。
已至月初,一弯新月高挂天空。晚风习习,吹的墙角的海棠花树落英缤纷,虽是夜晚,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一棵艳红色海棠树,小时候,每到果子成熟,隔岸都会爬上去采摘。因它紧挨着外墙,有两次他还曾经从这偷爬出去玩耍。后来被母亲发现了,便命人锯掉了多余的枝杈,害他只能爬狗洞。现如今新枝已经长成,海棠树愈发茂盛。
轻轻一纵,就到了树上。寻一个结实的枝干,歪在上面,大口喝起酒来。
夜已深,万籁俱寂。偶尔两声虫鸣显得特别清晰。
多日的抗婚争斗让他苦不堪言,此刻微风青熏,杂着淡淡的海棠花香,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
啜着酒,想起松哥,随口念叨着“天仙”。天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会遇到这样的天仙吗?
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梦中,似有个天仙样的人带他在天上飞,他欢喜雀跃。正飞着,天仙一下又把他推到火里,他在热浪里呼救,眼看大火就要烧到他,猛一激灵,他醒了。
身上烫的厉害,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知道,是虎鞭酒起作用了。稍稍侧身,任风吹着后背,给身体降温。
此刻天已蒙亮,视物逐渐明朗。墙外是一条小巷,有一个人拉着一辆板车想穿过小巷。车子走的缓慢,能看出拉车的人力气不大。
待稍近些,才看清车上有两个装泔水的大木桶。
拉车之人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虽被宽松的破旧外袍裹着,但仍能看出此人身材纤细,个子矮小。
他每一步走的好像都很吃力,肩上的拉车绳崩的直直的,好像嵌进他的身体里。
隔岸半眯着眼一路注视着他。待他走到海棠树的位置,隔岸本想好好看看他的脸,忽感到脖颈上好像有东西在爬。抬手一抹,竟是一只手指长的毛毛虫。
隔岸赶紧甩掉。就是这个甩手的小动作,让他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朝墙外摔去。而他正对着那辆泔水车。
本来以他的身手可以避免,但昨晚他不知不觉喝光了整坛酒,此时酒意正浓。不知酒里除了虎鞭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还是他的降火药方与这酒起了冲突,竟让他无法动用内力。
眼看就要摔到泔水桶里,电光火石间,隔岸拿出全部的力气在空中翻滚了一下,脸朝下冲着拉车人身上扑去。
拉车人感觉后背有风,猛一回头,正好看见隔岸近在咫尺的脸,一张布满痘痘的脸。
在隔岸扑倒拉车人之前,他也看清了,那是一张虽惊恐却十分秀美的女子的脸。
啊!哎呦!嘭!咣当!哗啦!
瞬息之间各种声音。
“啊!”是拉车女子的惊呼声。
“哎呦!”是隔岸扑倒在女子身上时被摔的声音。
“嘭!”是拉车绳崩断的声音。
“咣当!”是拉车绳被崩断后木板车后仰,磕碰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