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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章 归来何太迟

“张兄,请讲!”凌绝顶看了一眼土族族长张岳,不知为何心里略有不安。

“今日大荒众派首领大都在此,我想此前我五灵仙宗遭到那魔族突袭之事也需要给诸位一个交代了!此事实为蹊跷,我与风族族长千易兄,雷族族长丁肃师弟亲自前往查看黎山之基,发现天堑大阵阵眼有多处被焚毁的痕迹……”

“哼!张岳!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那焚毁阵眼的是我炎族之人吗?”烈炎飚大怒打断道。

“哼!我可没这样说!要知道我们五灵仙宗的修士,全都是单一灵体、灵脉或者灵根天赋!即便我土族儿郎张志永身负土灵之体,但他却又有阳灵脉,我们都不曾招他入五灵仙宗,为的就是各家各司其职,守护封印,共抗魔族!而此前天堑大阵阵眼明显是被烈焰焚毁!想必凌宗主也知道,想要焚毁这大阵阵眼至少得九重造极境的修士、甚至得十重入化境之人方能成功,试问大荒能有几人火系灵力能达到造极境、入化境?恐怕在场诸人,除了苍梧城主顾烈就是你炎族族长以及手下四位长老了!而此前我已经问得,魔族突破封印之时,正值昆仑蟠桃盛宴,顾城主正与一众大荒宗门首领参加盛宴,万不可能来我黎山!”张岳怒道。

“哼!胡说八道!大荒修士千万,而妖、精、怪、兽等亦可休得火灵仙法,更何况还有符咒之术,你怎能认定是我炎族所为!”

“这……若不是你炎族所为,又有何人能来到我这防御如玄铁般牢固的黎山之上!”

“哼!我说我炎族之人没有做过,便是没有!你能怎样!”烈炎飚负手而立,丝毫不让。

“可恶……凌宗主!你看这烈炎飚,口中毫无道理可言!此番天堑大阵阵眼若不是他炎族损毁,又有何人?”

“这……”确是一旁风族族长梁千易劝说道:“这阵眼虽为炎灵焚毁,但正如烈兄所说一般,说不定是精怪所为……”

“非也,阵眼如此隐蔽,寻常精怪又怎能闯入阵中,若是九重造极、十重入化的精怪,我大荒众人岂能不知?屠魔榜又怎会籍籍无名?”一旁雷族族长丁肃道。

“丁肃老头!你是何意?天雷引火,要我说,你雷族或是用

造极境的雷嗔电怒术,引火焚毁阵眼也未可知!”烈炎飚气喘吁吁道。

“这……烈兄……你怎能如此说……”雷族族长丁肃也略有怒颜。

“哼!看见没,只是被指认出来,还未落实!烈族长就坐不住了,如疯犬般,乱吠咬人!”

“你放屁!”烈炎飚勃然变色,气冲牛斗,撸起袖子,竟然要上前动武。

凌纤儿等人及大荒诸派首领都是大惊失色,苍梧城主顾烈等人赶忙上前拉住破口大骂的二人,一时间,大荒最令人憧憬向往的五灵仙宗合黎大殿,竟如角斗场一般热闹。

“住口!”声若洪钟、振聋发聩,确是为首的五灵仙宗宗主凌绝顶拍案而起,木案碎裂开来,笔砚一地,尘土纷扬。众人都被吓的止住争吵,劝架的也放下手来,看向合黎大殿正前方。

“魔族刚刚败走!咱们自家人倒是先打了起来,又有诸多宗门领袖和小辈在场,你们成何体统!简直贻笑大方!让我五灵仙宗的颜面何存?”

众人讪讪,不敢再继续争吵,为首的火、土两族族长烈炎飚和张岳也是长哼一声不理对方,甩袖回到各自位置。

“想不到凌师妹的父亲,还是有两下的,这就让那俩老头罢手了!不过此番能看到大荒表率的五灵仙宗内斗,也是颇为好玩儿!”顾炎程在一旁低声道。

“哼!还不禁口!仙宗内斗,于我大荒众派抗魔最是不利!何来你口中的好玩儿!”江潮一旁小声斥道。

众人都是静下心来,望向为首的大荒五灵仙宗领袖凌绝顶。只见那凌绝顶抱拳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此番是我仙宗内事,我凌绝顶向大荒各宗各派首领承诺,定会给众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诸位不要着急!至于烈炎飚列族长,你与族内四名九重造极境界长老先于赤炎峰内禁足十日!”

“宗主……!”烈炎飚怒道。

“……”凌绝顶闭目摆手示意烈炎飚不要再说。

“其它三位张族长、丁族长、梁族长,你们与族内九重造极境界长老分别于各自主峰禁足五日,以儆效尤!”

“这……是!宗主!”三位族长都是极不情愿,但凌绝顶乃五灵仙宗宗主,实力非凡,又有一众大荒各宗派首领在此,不得不领罚受命。

“果然是杀伐果断!难怪仙宗能集五家之长,成大荒之首,屹立不倒!”于凡在一旁小声赞道。

“嗯!”张志永看向于凡深深点头。

众人之间的凌纤儿秀拳一直紧攥,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好了!此间我已给出众位答复,各宗派率领弟子助我仙宗重夺黎山,凌某在此感激不尽!至于之后的伐魔之事,暂时先按着军师于昆仑蟠桃盛宴同诸位所讲的那样进行,我们优先以找到最后一枚水灵珠为主!”

“好了!此间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诸位可先回客卿居所休息,几月来大荒诸宗派守卫三危、黑水、石积,又助我仙宗重夺黎山,辛苦至极。现诸宗门内又有太多要事处理,若是急需,也可自行离去!凌某再次谢过!”

“不错!凌宗主!魔族突袭幽魂地、百花山让我等惊恐,现下不知他们是否都完全撤回渠搜,我等确实该回宗门内加强防御!”于青阳道。

“正是!凌宗主,老夫也需要回苍梧看看,小子顾炎程暂时留于仙宗,凌宗主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即可!”顾烈说道。

“多谢顾城主!”凌绝顶谢道,见众人担忧自家门派、家族,也确实情有可原,遂着一众修仙门派离去。

片刻后,合黎大殿上已无其他人,凌纤儿几人正欲转身离开,却听那凌绝顶说道:

“纤儿……姑娘!你留一下!”

“这……是!”凌纤儿一颤,但内心思忖,该来的总会来的,便长舒口气,秀目自然。

张志永等人都是关心的忘了一眼凌纤儿慢慢退下,刚刚还吵闹非凡的合黎大殿,片刻便只剩下了凌绝顶与凌纤儿这父女二人!

“纤儿……好孩子,我已听你娘讲过了……这些年来……你在外受苦了……”

“凌宗主!”凌纤儿正襟抱拳,内心翻涌复杂,停顿一下继续道:

“此前我在昆仑时已经同……烈夫人……说过,这些年来我一人在外漂泊,曾经有振诚兄长的父母收养我,又有兄长、韩晶、王夫子陪伴长大,实无遗憾!但他们都已离开人世,我受他们抚养、关心、教诲,他们待我如亲人一般,让我终生难忘!后又遇尔雅、张公子、江公子等人陪我,在大荒一路走来,让我见识到了本该属于我们年轻一辈的世界,他们都是我的挚友、恩师,亦无惋惜!只是……我虽然已经知晓您当年将我遗弃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居竹谷中,也曾受王夫子教诲,读书明理,分辨是非,虽有血脉流淌,但若让我即刻相认……怕是难平胸中之意!时间最能磨砺一切,然而从昆仑到黎山这短短一月若要抹平我这生来二十载年华,怕是枉然!凌宗主应知我心中之意,请……见谅!”

“……这……孩子,当前确实怪我……不过见你仍能成长的这般优秀,我也满足了!”凌绝顶眼含泪水,但多年的宗主之风却阻塞了眼泪流下。

“多谢宗主体谅!不知宗主还有何事?!”凌纤儿也强忍泪水,不卑不亢道。

“这孩子……哎!我听军师说,你同他讲欲要在找齐五枚灵珠后,将灵珠交给那魔尊次子尔雅?可有此事?那尔雅可是在大荒最先……拾得你之人,也是此番放我等离开黎山囚牢之人?”凌绝顶问道。

“正是!雅儿他性格温尔,烂漫天真,只是这魔尊次子的身份骤然压在他身上,才让他逐渐变得冷漠,若说可怜,他怕是比我可怜千倍!我与他自小都算被父亲遗弃……”说道这里凌纤儿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他却带着任务来到大荒,年至三岁便独自一人流浪,曾经收养于我,相依为命,但我却被洪水冲走,从此分离。我后来尚有振诚兄长的父母收养长大,他却孤苦一人在深山老林中与虎狼为伴!直至六年前我们重逢,共同在雷音派修炼学艺!他这一路与我才认识张公子、于公子等伙伴,却因魔尊次子的身份不得不与众人分开,负重前行。虽然如此,但他一直在努力寻找灵珠,知道我身上寒疾需要灵珠疗伤,是以竟先将灵珠让与我……所以百花山劫难后,我才着急同军师李论商议,想将找齐的灵珠交给他,让他带回魔族,复苏魔地,完成束缚他一生的任务!不知……不知这样可好?”凌纤儿说完,试着抬头看了一下凌绝顶!

凌绝顶眉头紧皱,此番种种,确是凶险非凡。那魔尊次子尔雅的人品,虽然于之前释放他们时略有耳闻,但那人从容冷静,镇定异常,身旁有魔头葬地协助,他仍是难以完全放下心来!更何况仙宗内其他四族族长一生除魔镇压,视魔族为死对头,怕是极难应允!更何况听军师所言,魔族内暗流涌动,大皇子与小皇子一体,时常忤逆魔尊摄翊,若将灵珠给与刚回魔族的次子尔雅,怕是大为不妥,且不说尔雅实力如今最低,人脉最少,那大皇子国风已至九重造级境界巅峰,随时可能跨入同魔尊与凌绝顶本人一样的十重入化之境,若不是幽魂之地的将臣与宗布将他重伤,想来大荒也罕有敌手!三皇子虽然比尔雅小一岁,但他自幼在魔地长大,受尽资源恩惠,如今也是八重登峰境界,自己眼前的天之骄女身负五灵之体,从气息看来,怕是也才刚刚突破七重纯青之境,到达八重。

然而最让人难缠的却不是国风与祭颂,而是魔尊最盛,被神界与五灵仙宗联手镇压时的滔天战力——魔摄五大护法!分别是葬天、葬地、葬人、葬神、葬鬼。其中葬天葬地此前修为与魔尊摄翊齐平,均是十重入化初级;葬人、葬神、葬鬼为九重造极境巅峰。否则二十年前,魔尊与葬天葬地为何能徒手撕破黎山天堑大阵封印,携次子尔雅闯入大荒?

幸好破阵之时,三魔都被大阵所伤,又正值幽魂之地百鬼夜行,将臣大盛之际,将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才灭杀不顾一切将尔雅送入轮回镜的葬天!重创魔头葬地,使他境界跌落至九重造极境初期,修为难在提升!又诅咒魔尊摄翊,让他不能再离开渠搜魔地!但将臣以一敌三亦是重创,所以尔雅前翻去讨要阴灵珠,将臣才会大怒,即便有宗布神一旁劝阻,仍是与尔雅大战起来,只是此番大战,终究是便宜了后去的国风、葬神、葬人三魔!

此间事情,除了后面仙宗失守,众人被俘时期,凌绝顶身为大荒五灵仙宗之主,自然知晓全部!权衡利害,又有军师李论为其出谋划策,实难认同女儿凌纤儿的想法。她只是一路游历大荒,却未看尽事态炎凉,军师李论知晓他们父女关系后,更难开口劝说。

此番凌绝顶才与女儿相认,但凌纤儿虽然知道他是亲生父亲却不愿相识,又遇到这五灵珠归属的棘手问题,这才叫他本一杀伐果决之人,难以决断。

凌绝顶思虑良久,凌纤儿也心知不妙,但她又怎会知道凌绝顶所想?即便知道,依照当下二人关系,又怎能一时半会理解?她内心里仍是最为相信尔雅。

凌绝顶无奈道:“与其这样,不如等你们取回灵珠之时,先加固五灵缚杀大阵,然后约那魔尊次子尔雅出来,再谈灵珠之事不迟!”

“这……我知宗主思虑良多,但时间不等人,若是魔地晚一日复苏,怕是魔族与我大荒之战爆发的可能性会加大!我们需抓紧一切时间让尔雅复苏魔地!”

“哎!孩子!你岂知即便复苏了魔地,魔族与大荒这一战却也无法避免!因为,上次大战时神界与我仙宗联手封印的屏障已然不在!如今不过是靠着五灵缚杀大阵苦苦支撑啊!”凌绝顶略动容道。

“凌宗主!您也知道五灵缚杀大阵是苦苦支撑,若不让我们协助雅儿他从根本上解决魔族内忧,那大荒将永无宁日!”凌纤儿毫不相让。

合黎大殿瞬间变得安静,只留下父女二人怒目相视下的深深喘息之声,时间就这样静止。

突然间凌绝顶怒气攻心,一个不慎,口喷黑血,险些摔倒,凌纤儿花容失色赶忙扶助凌绝顶,关心道:“您……您怎么了……我,我不是有意要与您置气,只是想表达我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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