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愿倒掉,也不给他尝一口?
夙翎说完,便委屈地哭了出来,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他还以为卿卿是将他放在心上的,专心对他好的。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手背上,融化了繁袅眼中的冰冷。
她哪里是不愿意给他吃而是这碗粥根本就不能吃。
方才出神,不过是在想要怎么处理罢了。夙翎来抢时,她便打算伪装成不小心,谁知没掌握好度。
头朝倒在地上的粥偏了偏,吩咐甜霜:“收拾了。”
甜霜不敢问些什么,回了声“是”,便出去叫人进来收拾。
无奈的看了看床上的小哭包,繁袅叹了口气,将他抱住,柔声道:“不过一碗粥罢了,殿下何必计较,你若是想吃,臣妾亲手给你做啊?”
原本还在挣扎不给她抱的夙翎,听见这话便安静下来,红红的眼睛撇了她一眼,哽咽道:“算了吧”
当日的桂花糕的威力,他也不是没见过。
第一次提出要作羹汤的繁袅,眉间抽了抽。
什么意思?看不起她?
...
月黑风高处,正是密谋时。
皇城朱雀大街上,一水的各种制造局,住着无数能工巧匠。
在这其间,天演枢三个字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造东西的地界,而是算东西。算的不是人间,而是苍天。
比起制造局的喧闹,这里一向安静得过分。
天演枢墙壁厚且高,可很好地隔绝杂音。外面的人只能看见屋顶上高高的观测台,春夏时分会有好些人爬上去观望夜空,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过今晚观测台上面的油灯未亮,显得神秘了些。
天演枢内,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端着沉甸甸的茶水点心穿过行廊,步履稳健地走入罗星阁内。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未修边幅,眼袋很深,周围点了不下五盏油灯,正趴在一堆纸前写着些什么。
少年走路很轻,并未吵到他。将一盘桃仁酥放到他旁边之后,好奇地凑过去瞧了一眼
只见纸上画了个圆,里面内接边形,旁边写着圆周长度。
因着后面数字实在过多,少年忙着给里间的大人们送茶水,来不及多看便离开了。
里间有一张长桌,上位坐着天演枢掌事陈阁老。左相赵子嗟,将军陲山及其亲信白相依次于他左边排开。
阁老右边依次是右相苗重英,户部尚书曹携,礼部侍郎王韦之。
少年将茶水点心摆上桌后便退了出去。
两封书信正被传相阅览。
信上所述:当今天下已有数年未落雨,已有寸草不生之象,再过不久,怕是饿殍遍地。如今国库空虚,与各郡县的富商联合收取百姓土地,建立作坊商行,再反聘百姓,为其提供一日三餐,不乏一条解决之道。
王韦之早早便看过书信内容,见众人都看过一边之后率先开口:“对于易柳所言,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同样提前看过书信的赵子嗟唇角一勾,眼中透露着莫大的野心:“本相甚是认同易柳所言,若是此事可行,那我们定将彪炳史册。”
苗重英眉头深皱,双手绞在一起,很是不赞同:“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得等国师回来再作商议,方为臣子之道”
曹携摇摇头,一把拍上苗重英的肩膀,笑道:“国师怕是还得些日子才能从神安国返回,到时不知已经饿死多少百姓,我们还是早早谋划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