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颜料的色泽,怕是近日里才画成的。
“时间过得太久了,我都忘了她的样子了。”滁罗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画中女子的发髻上,眼底净是柔光。
章为令轻笑:“我怎么觉得,你是越发记得清晰了呢?”
“老章你说笑了。”滁罗拿起书案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若不是怕忘记,我何须画得这么辛苦,我真的记不住她了啊。”
“哎,不谈这些。”滁罗将书案上的画收起来,放到了旁边的画篓里,里面已经放着一堆卷起的画纸了。
“走吧,先做饭,午膳还没有着落呢。”滁罗转身出去了,招手让章为令身边的侍从跟上来打打下手。
章为令悠闲的坐到了书案旁,伸手从画篓子里取了几幅画出来,一一展开。
几张画纸铺满了宽大的书案,晏小归垫着脚,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这几幅画。
画纸上画的均是同一位女子,或颦或笑,或立或卧,身姿绝绝。
这些画里,满是柔情。
“怎么样,可算得上极品?”章为令屈指在书案上敲着,眼神落在画上,带着莫名的叹息。
“画工精湛,工而不俗。”晏小归说到。
章为令点点头:“不错,工而不俗,你可知道为什么工而不俗?”
晏小归想了想,答道:“情之所至。”
窗外徐徐的吹进来了一阵微风,带着沁骨的凉意,多年后章为令想起这一幕,依然会被晏小归眼底的清澈明净所震撼。
这个小女娃,或许还不懂什么是情,但是她本身就饱含着干净纯粹的情,直白,热烈,又懵懂。
。。。
晏小归没想到,看起来如此不靠谱的滁罗,竟然有一手出色的厨艺。
山里捉来的野鸡炖的是新采的香菌,秋季蕨菜爽口,只用水焯过就拌上了几滴香醋和滁罗秘藏的小酱。
野猪肉熏成的腊肉切成薄片,在盘底铺上芭蕉叶,放在野鸡汤上蒸着。
院子里种着些蔬菜,滁罗并不拘于哪一种,但凡是能吃的都摘了,通通放入锅里炒了,味道格外清爽奇特。
晏小归足足用了三碗米饭才停下,滁罗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笑着说:“这小姑娘,倒是个能吃的,我瞧着很是欢喜。”
章为令略略用了两碗便放下了筷子,看着晏小归那馋样,心里也是好笑。
歇息了一会儿,章为令便带着晏小归出去了,滁罗也带上了一壶酒跟上,章为令的侍从手里抱着一堆画画用的东西,看来是准备画画了。
观露留在院子里帮滁罗收拾一下屋子,王进则跟着晏小归一行人。
原来在滁罗的院子不远处还有一处茅草亭子,就建在山崖边上,在树木的掩映下,十分隐蔽,但是站在亭子里视野却十分开阔,可以将山下的景色全部纳入眼底。
亭子里有两张书案,左边的一张很是干净,比右边的一张书案光滑不少,右边的书案上甚至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章为令的侍从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又拿出帕子来,将右边的书案仔细的擦了擦。
章为令撩起袍子坐在左方的书案前,示意晏小归坐到右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