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有个红印子,你是怎么弄的?”
“谁知怎么弄的……你去找一个围脖,我挡一下。”
刚刚梳妆完毕,外厅里招呼早膳,小丫鬟说:“夫人说,几个年长的表少爷都已回家了,小姐可以去餐厅吃早饭了。”
清婉心想:就是一个修染哥倒不要紧的,但因为昨夜之事,碍于情面又觉得不好出去,便道:“你去跟夫人说,我还是在闺房里吃。”
白夫人知道她女儿不肯出来,只得罢休。等大家用膳完毕,才领着姑姨们到后院里来看清婉。
这时先有丫头仆子报告,清婉便在绣房门口相迎。
大姑母一见,便欢喜得什么样儿似的,说道:“姑娘几年不见,已长到这样乖巧了。”
大家就在房里你夸我奖,倒把清婉说得难为情起来。
二姑母又把清婉绣房里做的针线赏识了一番,方才由白夫人领路到花园玩耍。
清婉见大人们出了花园,便没了淑女的模样,她领着一班小表妹偷偷的、轻轻的突然出了房门,蹦跳着下了台阶,像一群花蝴蝶般地飞进了花园。
她们搬来梯子,个个睁着去树上摘花。
高枝的一朵花,清婉为了显示自己体态轻盈灵活,有意去摘高枝的一朵花。
三赠邻女鱼玄机诗
摘完了花儿,便来到秀楼里学插花。
清婉却没了心思,她弄了一炉熏香,慢慢的拨弄,香炉点燃后,烟雾从香炉里出来,缭绕屋中,整个室内皆充满香气。
柳好好看到表姐无聊,便道:“清婉姐,你为我作首诗可好?”
清婉笑了笑,铺好了纸,在生宣上写下了一首五言诗: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柳好好拿起这首诗下了楼,她想把表姐的心事告诉大姨。
大厅里,众夫人在说说笑笑,各人有各人的兴趣,唯独大姑母心里惶惶的。
她是因丈夫有病要急着回家,只得跟众人离别,并约定二十天后请大家去家理过自己的生日,并嘱咐道:“弟妹,那天你一定要带清婉一起去。那天,我也不让广阳去太学上学了,让他在家里等他表姐……”
三姑母知道大姐想把清婉娶回家里,便逗大姐道:“广阳才多大,就忙着为她定亲?”
大姑母道:“也不小了,今年十四了。”
二姑母问:“为何不给温峤?”
大姑母笑道:“你这做姨母的,怎分不出近便远呢?广阳不是我亲生的嘛!”
姐妹们说笑着,把大姑母送到了大门口,面别。
四南歌子有感下阙苏轼词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
簟纹如水玉肌凉。
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柳好好把大姑母的次子要与清婉定亲的事告诉了修染。
修染的心立刻沉重起来。他连晚饭也没吃,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半夜风吹动了幔帐,月光照到了床边。竹席像水一样凉了,肌肤也凉了。
说起这大姑父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大姑父揭傒斯,不但是修染的大姑父,更是他的亲舅舅。
揭傒斯,字曼硕,号贞文,龙兴富州今江西丰城杜市镇大屋场。他幼年家境贫苦。其父揭来成是宋朝的一个“拔贡”,母亲黄氏。
他五岁从父就读,刻苦用功,昼夜不懈,十二三岁博览经史百家,至十五六岁时已是文采出众,尤其擅长诗词、书法。年纪差不多的人,均敬佩他,拜他为师。
父母过世后,正值青年的揭傒斯便带着六岁的胞妹揭恬儿,远游湖南、湖北,讲学谋生,直至39岁还未娶妻。
两湖的一些名公显宦很器重他,湖南宣慰使赵琪素把揭看作“知人”,说他将来必为“翰苑名流”。湖南宪使卢挚、湖北宪使程钜夫也非常赏识他。程钜夫称揭傒斯为“奇才”,把自己的堂妹许配给他为妻。
由于揭傒斯已成家立业,揭恬儿已不适合继续和哥嫂住在一起。在程钜夫的说和下,揭恬儿便嫁给了大哥的知己赵琪素,成了赵家的第三任夫人。
第二年,揭恬儿为赵琪素生下了儿子修染程氏也为揭傒斯生下了大儿子揭被字,温峤。不幸的是,程氏因生子难产死了。
元皇庆元年1312年,程钜夫字,文海在朝做官,其公馆设在宫廷门前。揭傒斯常居馆内少出,执主宾之礼十分谨慎,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程钜夫的至亲。那时元代开国遗老尚在,听说程公有佳客,都想见识见识。程钜夫只得引见。
他们从交谈中发现,揭傒斯论文时意象飞动,气势豪放,论政时骋议驰辩,理正辞严。大家认为揭傒斯才华横溢,是国家栋梁之材,纷纷向朝廷推荐。知中书李益看了揭傒斯写的功臣列传,赞叹不已,“这才是修史书的名手笔啊!别人修史不过是誊抄其它版本的史书而已!”。程钜夫的莫逆之交,深受元廷敬畏的集贤大学士王约字,彦博力荐说:“与傒斯谈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当无施不可。”
延祐元年1314年,揭傒斯由布衣授为翰林国史院编修。三年1316年,升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四年1317年,迁升为国子助教。六年1319年,朝廷提升揭傒斯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不久,又提升为侍讲学士,主修国史,管理经筵事务,为皇帝拟写制表。当时提升不能超过两级,可是揭傒斯却连进四级,直至二品“中奉大夫”,实为罕见之事。
在京期间,赵琪素因经常请太医于延年为妻子揭恬儿治病,很快便熟络起来。
于太医没有治好揭恬儿的陈病,却把自己的两个妹妹嫁给京城的高官揭傒斯和赵琪素做了填房。
大妹为揭傒斯生了两个孩子,次子揭广阳,小女揭杨湘。
二妹为赵琪素生了一个女儿赵淑娴。前年,年过古稀的赵琪素驾鹤仙去,剩下还没有成人的三子修染和小女淑娴与于氏艰难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