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五岳被银光刺得挡了视线,待她们缓过来时嫦娥已经躺在那里了,现下她们赶过去扶起她,“公主,你怎么样。”她们仔细察看嫦娥有无不妥。
“公主?这是哪儿啊?”嫦娥四下张望,眼神飘忽不定。
人倒无事,大约是受了惊吓一时心绪不宁。两名侍女检查完毕回道:“禀公主,这里是太极宫,您是土丘国公主,现在奴婢们带您去乾坤殿侍寝。”
“是这样的,本公主记起来了,那,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别耽搁了时辰。”嫦娥似想起了所有事情很快便恢复过来,她在两名侍女的搀扶陪同下继续往寝殿走。
寝殿内烛火暗淡,床榻上已坐着一人。
“土丘国公主嫦娥前来侍奉君上。”
“过来。”羿君唤道。
“君上,今夜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得没有喜烛与合卺酒?”嫦娥记起寻常百姓成亲都是如此布置故提了这么一句。
“哦?你是这样想的?”从她进来说的第一句话起,羿君听着就觉出不对劲,她不是要走吗?临走前还回来指着和他喝杯酒?
没过一会,嫦娥的行为更令羿看不懂,那小女子着急忙慌地跪倒在床前连连磕头:“妾不敢有非分之想,妾这就来服侍君上歇息。”
她这演的是哪出?不待他想别的,嫦娥已跪坐到他跟前,低着头含羞带怯手上不停地开始替他宽衣。
是她没错啊,谁还能长成她这样?这小女子哪来的觉悟变得如此“乖巧”?羿君撇了撇嘴,玩味地仔细再瞧她。
美人配英雄,他可是“惜花”出了名的堂堂羿君,这小女子都豁得出去,他自然照单全收。
“你可想好了?”羿君抓住嫦娥的手,将头低下寻着小女子眼里的光问道。
……
广寒宫大殿,韩思跪在西王母前求道:“金母三思,宫主不愿做的事还是不要强求的好,以她的性子待她醒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前世她就是羿的妻,这是她的劫,之前是本尊太纵着她让她记着不该记的东西,这于她历劫无益。”
金母见里头越走越偏的嫦娥,就决定给她一记劫数。若这里没有劫,劫也会出现在别处,与其将来万劫不复,还不如让她先在太极宫受些苦。
“臣知道了,司命本就是臣职责所在,娘娘就将此事交给臣来做,宫主该忘掉的事臣不会让宫主记着,宫主该受的苦臣不会心慈手软,因为臣不想让宫主死。”
一向沉默寡言的韩大人在这广寒大殿滔滔不绝连带哽咽地讲了这许多,金母便让他在这里看守幻境,待枯木汲取更多广寒之气长得更为茂盛时再带回蓬莱交还予她。
床帐内,嫦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凶险异常,她似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呆跪在那看着羿。
“噗”,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羿连忙过去接住她,帮她顺背。
他边抚着她的背边对她道:“这是心魔,别想着与它争执,你越挣扎它就越快将原来的你吞噬。顺着它,顺着它。”
嫦娥似是听懂了羿的话,顺从的任由羿抱着拍着,不作反抗。心中两股相缠的力逐渐趋于缓和、平静。
四下极静,耳边清晰传来嫦娥孱弱的呜咽声,羿心如刀绞。这女人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疼了伤了不会叫喊一声,只会自己扛与自己计较。
“若你还想活得像自己,什么都别想,这里有我,睡吧,睡着了就过去了。”男人的声音是轻柔的,听着让人心安,他在说话的同时一刻不停地抚着心爱女子的背。
待女子在他肩头安然睡去,羿将她安放于床榻,轻轻替她擦去唇边血渍。
他轻叹了口气:本君再也不放你走了,你再不愿再不甘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