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将头转回来看向兔子处,玉兔乖巧地跳到她怀中,主人欣然承了这个情,轻柔地抱起她并摸了摸她的头。
随后,嫦娥起身用左手拿起桌上请柬,纱裙曳地直至一方矮桌前坐下,并道了声:“韩思,过来坐。”
嫦娥翻开手中明黄色烫金帖子,朝内页看了一眼分析道:“是玉帝的帖,不过上边并未署名。据本神所知,他此时正在老君处下棋,所以应是王母的‘盛请’。”她随手将金帖搁在桌子旁。
此时韩思已坐到她对面拿过那帖子,上头写着:今日酉时一刻,凌霄殿一叙。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平缓吐出一句:“刚才有侍女传报,今日酉时一刻,王母请您去金明池赏花赴宴。”
嫦娥无意间抠了两下玉兔头上的毛径自想自己所想,韩思则拿起方桌上的透明酒器,斟了两杯年下刚酿成的桂花酒。
数月前,玉帝召嫦娥为群臣献舞,宴上天蓬元帅醉酒竟然想调戏于她,玉帝自然是按照天条处置将他贬到凡间去。
可后来事情越发变了味,说嫦娥仙子仗着自己的美貌勾引俊朗魁梧的天蓬元帅,还扯到了天蓬是紫薇大帝的人。因为此,玉帝与紫薇大帝起了嫌隙,天庭上下人心不稳,嫦娥仙子是罪魁祸首!
刚正不阿的玉帝自然是要替嫦娥正名,特开了一席“压惊宴”单独请嫦娥过府,并留她下了一宿的棋。
规整了这一系列的事,嫦娥抿着嘴似笑非笑道:“哦,本神懂了。叔啊,您就不该请我吃饭下棋啊。”她开始拨弄起酒面上飘着的几颗桂花。
“谁是你叔?宫主莫忘了您可比他长了许多。”韩思嫌弃地将嫦娥快要戳到杯底的手捞出来擦了擦,可惜了这桂花酿。
嫦娥一时被韩思喝住,像个不经吓的小孩,身子颤栗瑟缩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瞪了对面的男子一眼道:“你这么激动做甚,这是天宫不是你们昆仑。是是是,昆仑都是远古上神,比这里所有的不知要高贵多少!但本神不知问了你多少遍‘我到底是天宫的人还是昆仑的人’你又说不出一二,真真没意思。”
韩思虽被西王母派来当广寒宫看门的,但嫦娥一直把他当朋友甚至是哥哥看的。她不仅喜欢他不厌其烦地照顾她,也喜欢与他说话,使得她长长久久地在此闭塞之处不至于成了井底之蛙。
但每每问及她的身世,韩思总是三缄其口,他只说:“宫主在广寒宫的三万万年里换了好几任天帝。昆仑的各位上神都是天生的神格,不用像凡人那般历经千灾万劫最后修得正果只得个‘仙’的名号。而她是只比东王公与西王母小一辈的神。”
韩思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巧妙地将话题言归正传:“如果此事宫主为难,您大可以回昆仑住一段时间,娘娘自是很欢喜您去的。”
嫦娥鄙视地哼了一声,她道:“为难什么,去凌霄殿啊,天宫叔最大,他们又不知道本神知道他的去处。”
见韩思一脸无奈,嫦娥的“戏精嘴脸”立马垮了下来,她深知自己调节气氛的火候有待提升。
须臾间,她喝下一杯酒将身体坐得笔直,凝眸调匀了气息后脸上恢复如常,闭眼时,广寒宫的光亮瞬息全无,与外头浑然一体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直吓得她手中一物扑棱了一下。
空气中传来了果决森冷的寒音:“永夜难道永远就是永夜了?本神是广寒宫的主人,本神想让哪里亮哪里便亮。”
一暗一明后,嫦娥早就带着玉兔蹦到宫外,唤心月狐道:“小月,帮本神将头发染回来,去凌霄殿可得规规矩矩的。还有你那眼睛火红火红的甚是好看,帮本神也弄弄……”
韩思品着手中桂花酒,摇头感慨宫主一日万千变化。
酉时一刻,嫦娥一人来到凌霄宝殿前,比她来得更早的是坐在上首其中一个宝座上的王母。依礼向她问安后,嫦娥躬身退到一旁。
“看来在仙子心目中,本宫的地位比之玉帝是差了一截,不过恐怕要让仙子失望了,两个邀约都是本宫下的,玉帝去和太上老君下棋了。”座上之人道。
嫦娥站在原地颔首,表明她听到了以之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