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横看了看竖看了看,颇有几分嫌弃,终于放弃,问道:“这是谁啊?”
“这是方赏方将军吧……”小九摸了摸下巴,“看来今年造型又变了,云故山真是有心了。”
“啥?”兰烬又是一口老血涌上嗓子眼,差点把自己呛死。
画上的“方赏”穿戴着盔甲看不见脸,下巴上垂下黑乎乎的长胡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他插着腰猫着腿,看着很沙雕的样子,整个人除了标志性的黑金剑,唯一的看点就是他的头顶——有一抹耀眼的绿色。
看来绿顶将军这名号,到了今日也依旧受人追捧啊。
“你们怎么知道方赏长,长这个样子?”兰烬还是不能接受这彪形大汉的形象,颇有些难以直视。
看来不能直视的不止是太阳和人心,还有他拍照。
“我们不知道啊!一千年前的人了,能留下一张两张画像就很不错了。”小九颇有些无奈,“这画像是根据历代先辈们留下来的画稿尽量还原的。反正都是将军嘛,估计都长得差不多呀!”
你们对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兰烬一言难尽的瞥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又问:“哪里的前辈?”
“就是,那边云故山上的啊。”小九朝着某一个方向昂了昂头。
哈?云故山?兰烬抬起头环绕了一圈,这才发现在正西边竟然有一座似曾相识的山。这座山实在太有辨识度,看到它的人都会不由得感叹一句。
“啊,还真是绿顶啊!”
云故山山顶的那一抹绿色四季常青,哪怕在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节,依旧绿得发光。
所以那山就是云故山,那这琼珠城……就是千年前的鱼舟城?兰烬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下意识的又扔了一瓣桔子进嘴里,木然道:“还有其他的画吗?”
小九立刻打开下一卷画,画上也是个将军,长得英俊不凡,威仪堂堂,身姿挺拔而矫健。他身穿银甲,高束着长发,双翅收拢在背后,手提着银枪迎风而立,看上去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
是联飞。
兰烬又仔细看了看画,没想到他看起来竟然没什么变化,与千年前并无二致。
看看,同样作为将军,这形象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啊,哪来的差不多啊!兰烬不禁斜睨了小九一眼。
小九以为她是询问,于是解释道:“这位是联飞将军,他这画像都已经有几十年没变了。当然这也怪不着他,他一直驻守在西风口,咱们并不常见,没有素材给他修改形象。”
见兰烬沉默,小九又拿出其他的几张图。兰烬一一看过了,又瞄见了一两个老熟人。
“这最后一张……是西座娘娘。”小九念出“西座”二字时,声音竟然不自觉的温柔了,打开画卷的手也小心翼翼,显然十分珍重这画中的西座娘娘。
“西座娘娘的画像每年都是供不应求的,刚刚要不是我手快,一早就被别人抢去了。”小九道。
如此说来,她还真有些好奇这西座娘娘是何许人也。兰烬看向画卷上的人。
画卷上的人穿着素衣,后背雪白的翅膀微微张开,手执着灯笼,赤着足站立在雪山之巅。碎雪飘拂中,寒风吹动她乌黑的长发。画面是一派安宁祥和,可兰烬却觉得有几丝莫名的哀伤。
最惹她注意的是,这西座娘娘脸上竟然戴了个面具。
“这幅是著名的执灯投湖画。说的是西座娘娘怜悯众生,自投于昆仑山六虚湖,为天下百姓洗恶。听说她投湖当日,昆仑雪山一洗尘埃,天地都濯净了……”小九的声音低沉温柔。
六虚湖,位于昆仑群山中心,乃是天界各路将军洗去杀孽的地方。此处万径人踪灭,别说是人,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因为没有杀孽的人一旦靠近,就会被浮雾吸进去。一旦进去,不管是神是仙,神形都会被撕碎。
兰烬看着画里的人,觉得有些熟悉。她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她腰间系了一块玉。
雪丝玉蝶。
“这位西座娘娘……本名是不是叫足音?”兰烬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