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听说足音已经升了仙官,就职于天界,只怕再难见了。其实没什么好见的,她戴罪之身,也没脸见足音和联飞。
扯远了。
千年前的事,旁人她不敢说。可单单就蓝生这副样貌,倘若见过,她怎么也不可能忘记,更别说他这样的气度与风采。如果两人认识,不敢说一定成为挚友,但他一定会是兰烬欣赏之人。
可她苦思冥想了许久,还是毫无头绪。她想问蓝生,又怕两人尴尬,想了想只得先作罢。
蓝生领着她到了院中的一处空地,兰烬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篆,拉过他的手,让他两指夹住符篆,闭眼想象乱葬岗的位置。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默念口诀。
符篆被催动,发出淡淡金光。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乱葬岗。
深更半夜,月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这乱葬岗有四个大坑,其中两个比较浅,应该是新挖的。此时阴云遮月,月光迷蒙,看不清楚乱葬岗的情形。但光是凭怨气的浓淡,兰烬就能知道个大概。
她以前常犯下杀孽,怨气缠身,时常要去昆仑山的六虚湖洗恶。犯的杀孽越重,洗的时候就越痛苦,久而久之,她就能依据身上怨气的浓淡来控制杀孽,不至于洗恶的时候疼死在那片冰湖里。
想了想,她回过身,轻轻攀住了蓝生的肩膀。
蓝生本来跟在她身后,被她抱住后,四肢僵住,愣了愣问:“怎么了?”
兰烬右手快速在他背后画了一个符,嘴边默念口诀,接着退后两步笑道:“没什么,这里怨气很重,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跟过来,我得去坑里找一些尸体。”
“我害怕。”蓝生放软声音,仿佛为了证明他的害怕,轻轻扯了扯兰烬的衣角。
真是没有听出你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啊少年郎!
虽然知道他多半是装的,但是兰烬还是低头一笑,无奈道:“好吧,那你跟紧我。”
道路不平,两人一步一顿的往前走着,黑夜里实在安静的可怕,兰烬只好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你说你借住在你舅父家,那你自己的家在哪里呢?”兰烬问。
“在西边,西海之上。”蓝生答道。
西边?大陆的西边就是巫贤西海,西海是巫族的居住地,临近镇魍魉的西风口,常年要抵御魔族骚扰。蓝生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可能他说的是在西海边上吧。
兰烬只得应了一声,又问:“你与你那位朋友有多久没见了?你不远千里来找他,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关系吧,他怎么会轻易忘记你呢?”
蓝生攥着她衣角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不知是否是兰烬的错觉,他仿佛哽了哽。
“我记不清了。——很久了。”
那句“很久了”意外的轻,倘若不是黑夜寂静几乎不能听见。
兰烬不知道蓝生与他朋友的过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