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鹿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来，因为刚洗过澡，她的双眸格外的亮，眼睛是亮的，眼神却是冷的。

“墨总若是喝多了就赶紧回家休息，不要在一个女人家里胡言乱语！”

墨翎寒站起来走过去，来到田小鹿的身边缓缓蹲下，他把她手里的浴巾拿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拉住她的双手。

“小鹿，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你别觉得肉麻，这是我的真心话，这样的话，我只对你一个女人说过……”

他闭了闭眼，好像在压抑什么情绪，喉结快速蠕动了一下。

“跟秦婉如的事你知道，我被他们兄妹联合下套，不得已为之才跟她结婚，然后是章芃芃，我对秦婉年少的时候有过一段情，这我承认，但是对章芃芃，我可以拿我全部身家乃至我的生命起誓，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像是讲故事一样，把章翊怎么献肾救墨南山，白梅如何支开他跟墨谨言，最后给墨南山完成手术经过的细致的讲了一遍。

此时他的眼睛已被情绪带走，变得雾蒙蒙的。

“……那是我亲生父亲啊，不管章翊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你也许会说我是愚孝，为了父母可以抛弃一切底线，我不是抛弃底线，我是实在没有其他路可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任何时候都不会不顾父母的死活，我……”

田小鹿轻叹一声：“行了，你别说了，我都懂！”

为人子女，哪有不心疼父母的，墨翎寒的做法虽然有些偏激，但其实不难理解。

她跟他还没结婚，还没真正融入他的生活，更没给过他生命，他把父母看的比自己重要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没人能体会我当时的感受，一边怕父母离我而去，一边又怕失去最心爱的人，我表面装着那么坚强，其实心里早就软成了肉酱……”

说着说着，墨翎寒竟然哭了起来。

他像是小孩子一样伏在田小鹿的双膝上，肩膀微微晃动，呜咽的声音犹如午夜的困兽。

这是田小鹿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见墨翎寒哭，在她的眼里，墨翎寒是强大的，是无所不能的。

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但他不会向脆弱认输。

他是那么骄傲又自信，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她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他好像瘦了很多。

以前他的肩膀宽厚而坚硬，现在像是刀片一样，又薄又脆。

“其实我也知道你也有你的为难之处，但是我……”

“我不要听但是，我现在最不敢你说但是两个字！”

墨翎寒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我只要一想到将来你遇到的男人不如我爱你，我就心痛的要死，你可以遇到很多很多的男人，但是我敢保证，你绝对遇不到像我这么爱你的人！”

“你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我知道，但我不稀罕，余生没有你，讲没有任何意义！”

墨翎寒紧握了田小鹿一下手：“你可能气我把父母看的比你重要，但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们两个还没组建家庭，组建家庭之后，肯定你是第一位，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也是第一位……”

田小鹿笑了笑，没想到这方面他跟自己观点竟然吻合，她也觉得，年轻人有了新家庭以后，老公要把老婆放在母亲前面，老婆要把老公放在孩子前面，夫妻才是这个世界上走过路最长的两个人。

“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田小鹿轻咳一下：“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她坐着，他蹲着，像什么样子。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重新跟我在一起！”

“墨翎寒，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

她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嘴唇被人吻住，整个人被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田小鹿不知道今晚是喝酒的缘故，还是被墨翎寒那些有失他风格软绵绵的话击倒，抗争能力急剧下降，脑子晕乎乎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从客厅滚到卧室的床上。

“看，你对我有感觉，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田小鹿双颊泛红，醉眼迷离，她拿起一个枕头，试着要把墨翎寒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