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监催了无数次的太子宇文怀,终于神色恹恹的往甘露殿走。
心里带着反感,却又无可奈何。
心里却在不停地抱怨,母后有也真是的,弄什么劳什子的宫,说是相看一下各官女子,女人如衣服,那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好相看,出来身份高贵一点,还没有孤东宫里的怜人歌姬来的明艳动人。
前些日子被她弄的烦了,问说是否有中意的女子,自己便随口答了一个,好像是这京城有名的才女,自己出入酒馆歌院,无意中听来的,好似叫什么柔,管她呢,若是母后要强行纳她,自己就随便给她一个位份算了。
结果离得甘露殿还不远,就听到殿内一声铿锵有力的女声,掷地有声,令人忍不住附耳倾听,走进殿门,只见那女子挺着直直的后背,高谈阔论,先是以小喻大,点破禁渔令的弊端,后又听她抨击贵族只拿俸禄不干事,这谋略抱负可不是女子该有的,要不是多看了几点,确认了是女子模样,还真不敢相信,父皇烦了许久的贵族专权就被她轻而易举的点破,自己当时还被父皇轰出御书房,直骂是废物,只是因为自己想不出计策。
“原来她叫吴闵……”
打量着她的身形,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霎那芳华……
宇文怀心想,有女如斯,软玉温香,若娶她做太子妃,应该是很大的助力!这样偌大宇文王朝还不唾手可得,谁像如今的自己还得跟一个傻子争皇位。
正想进去,却被自己的傻皇弟缠着,难于脱身。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太子哥哥,陪玥儿去抓蟋蟀好不好,御花园里有好多啊,他们都不陪我一去,你看这是我抓到的,可是已经死了”一脸稚气,眼神里闪着泪珠,捧着一只死蟋蟀。
看着满手淤泥,身上蟒袍肮脏的都已看不出颜色,而那只滴着泥水的手还揪着自己的衮服,还不停地揉搓着,拿着一直死蟋蟀在自己眼皮底下晃,宇文怀心里一阵恶心犯呕,火气直冲脑门,猛的把宇文玥推倒在地。
“傻子,谁叫你碰孤!拿你的脏手!别碰孤的衣服!”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对待宇文玥完全像对待过街老鼠一般,避如蛇蝎,完全没有了在皇帝面前的兄友弟恭。
“太子哥哥,我不是傻子,玥儿不是傻子!”宇文玥揉搓着自己的被推倒时摩擦破的手掌,还幼稚的往伤口哈着气,可怜兮兮的对宇文玥强调。
宇文怀眸色深沉了几分,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假傻……
哼!忽而宇文怀计上心头,嘴角掀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玥儿,你不是想要你的母后吗?”
“太子哥哥能带我去找母妃?宇文玥一脸喜不自胜。
“看见殿内那个跪着的姐姐了
没?”宇文怀指了指殿内的阿闵
“诺,她能带你去找你的母妃!”
“真的?”说时迟那时快就大步流星地往殿内奔去。
于是就发生了先前的一幕。宇文玥突然闯进,要阿闵带他去找她母妃的情景!
“父皇,儿臣冤枉呀!求父皇恕罪!”
阿闵冷眼旁观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子,“真是没出息!连傻子都欺负!真是没肚量!一脸淫相!”几秒钟之内,阿闵就罗列了数十条罪行,得亏吴柔今天伤了手,不然嫁给这种狼子野心,可不重蹈自己以前的覆辙,自己可极为护短!配自己的姐姐必须是芝兰玉树,品行端正的青年才俊。
“罢了,估计你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欺负玥儿!”
宇文怀匍匐在地,把头低到尘埃离去“儿臣没有!”
而此刻好死不死宇文玥还凑近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问“父皇,为什么皇兄要跪着呀?”
“因为他犯了错事!”皇上还耐心的回答。
跪在地上的宇文怀,脸烧的厉害,竟有一种感觉被这傻子耻笑了。就感觉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被人往伤口上撒盐。
阿闵翻了翻白眼,需要这么机智吗?确定这不是火上浇油?看着宇文怀起起伏伏的胸脯,心有怒气却不敢发作,还得唯唯诺诺的样子,阿闵心里直觉得好笑!
可宇文玥还不罢休,抿着小嘴,“快别让皇兄跪了好不好,地上凉,膝盖会疼的!”明明是一个及冠男子却神态如稚童,但却用一副老大人的模样劝架,呵,真是不伦不类!
结果皇上的怒气竟然消减了虚脱,脸色柔和几分,朝地上的太子宇文怀说道:“这次念在你皇弟求情,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谢父皇!”
“来人,把三皇子带回寝宫?”
“是”侍卫答道。
这一场闹剧终是以阿闵被皇上赏赐而华丽的落幕了。
日落之际,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天角,金光银线,浑然相融,褪残的紫霞打在宫殿琉璃瓦之上,熠熠生辉,深红色的暮霭笼罩住整个皇宫,斜阳余晖将宫墙染成蔷薇色,还能依稀可见宫外黛黑色的山峦连绵起伏,瑰丽无比。
众人人作鸟散,但这次的宫宴还有夜宴,所以阿闵要到夜宴过后才能放行回宫,这次夜宴有所不同的就是个臣子命妇,功臣将士,连久居西宫的端禧皇太后都会参加,所以即使经历了一天繁琐的礼仪和宫序都没让众贵女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