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当日在鸿鹤楼,你杀死的那人,名叫黑蝉,他是我北齐国不到四十岁的地级高手。他之所以会来杀你,很可能是受到皇城中绣女坊的主人的授意,这个人的名字我不能说。但是我想她还没有真正想要对你动手,因为如果她真的放出风声要你性命的话,恐怕你早就不能站在我面前了。其二,黑蝉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黑山。此人身为朝中典狱司的官员,对待自己的敌人向来残忍无比,手中更是沾过无数人的鲜血,乃是皇城中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你杀了他的哥哥,他一定会来报复你的,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
“第一,你去参加今年的秋闱并且从中脱颖而出,在国君面前露脸,这样黑山就不敢随意动你。第二,你在天海城中,找到住在落柳巷第十一号房里的主人。如果他愿意保你,那么这两个人就都不敢动你。”
慕莲听到这里,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她原本只想留在禾水村,没事种种田、刺刺绣,偶尔吐槽一下系统,顺便做点任务。却不想自己这条小命却早已被人惦记上了。更有甚者,她连敌人的名字都没办法知道。
太守知道慕莲正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于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水,才接着往下说。
“其三,我之所以将禾水村外的那块地圈给你,也是有私心的。早在一百年前,我北齐国曾经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神算子,人送称号天机道人。此人最擅卜天乩,测吉凶。当年,他曾在那片山地中连续占卜了七天七夜,算出那是一块大凶大吉之地,至于原因为何,凶在哪里,吉在哪里,他却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未留下只言片语。所以……”,太守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慕莲却明白他要说些什么。
所以他同意才将那块地圈给她,至于招来的是福是祸全凭她自己来扛。
这个世界,还真是对她充满了恶意。
想到这里,慕莲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太守又如何看不出来眼前之人的心情状态?因而连忙开口勉励了慕莲几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慕莲便准备告辞了。
太守将她送至府邸门口,告知她那块山地的地契,很快就会送到她手上。
待到太守回到屋中大厅后,他的一位心腹幕僚已从后堂走了出来,正在等他回来。
“元之,你怎么看这慕莲?”
此时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守,以手指着还摆在桌子上的那些绣品、香皂和琉璃球,向何元之投以询问的目光。
何元之此人看上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长得十分正气,一身儒服也是浆洗的干干净净。他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此女来历很是神秘,看其行为处事,却不是个没脑子的。凭借她的一手绣活,还有她拿出的这些神奇用品,日后想在北齐国中获得一席之地却是不难。大人,难道您想将筹码下在此女身上?”
太守微微颔首,“不错。我严涛身在官场二十多年,一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慕莲此女绝非池中物。虽说眼下横在她面前的还有不少大灾小难,但是只要她渡过去了,便是风云化龙。到时候,只怕是我要仰仗她的时候了。”
见自家大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何元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顺着往下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出了太守府邸的慕莲,很快就进入马车中。
吴梅见她出来时脸色不对,也不敢开口问些什么,连忙拍了一下马儿,赶路回村。
马车里,慕莲正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刚刚还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同时还用意识跟系统交流了起来。
“系统,我刚刚演的怎么样?是不是一幅很严肃又很担忧的样子?既然太守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我作为一个小年轻,不表示一下害怕岂不是说明我很有问题?这下好了,太守也该放心我了。要我慕奶奶说啊,太守啊,还有他家后堂藏着的那个,在我面前,才是真正的小年轻。”
系统:你说的都对。他们都是小年轻,就你最成熟,成熟到在跟一个系统自说自话。
慕莲倒也没指望系统能够回她什么。
其实方才太守说的那三件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不过她这人呐,遇上大事的时候,更喜欢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而不是想着让别人替自己顶上。所以她虽然对那位住在落柳巷第十一号里的人十分感兴趣,但现在却不是去见对方的时候。
就在吴梅驾驶着马车离开天海城后没多久,一个背着硕大的木箱子,浑身上下被麻布衣袍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头部也被围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人来到了天海城门口。
此人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斑驳的城墙,然后交了五文钱入城费,踏入了城中。
空中的太阳正在西斜,正午阳光留在空气中的热度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