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玲和奶奶一起去地里收割麦子。

差不多天快要黑的时候，赵小玲才和奶奶一起回家，远远的就见家门口有人。

“来了，小玲回来了。”有人喊道。

又有什么事了？赵小玲皱眉。

“小玲，是不是你对我家招娣说让她去上学？”招娣娘迎上来大着嗓门道。

“怎么了？招娣娘？”赵奶奶说。

“婶，你说说，你家小玲金贵，花那么多钱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十六岁了还不找婆家，你自己怎么样别人是管不着，但是你也不要蛊惑我家招娣也像她一样吧！我可不想把身家都投到了一个赔钱货的身上。”

赵奶奶不高兴了，“招娣娘，我家小玲蛊惑你家招娣什么了？你不要胡说。”

“小玲，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鼓动我家招娣去上学？她现在家里的活都不干了，就吵着要去上学。现在要抢收小麦，家里忙得冒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给我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添乱吗？”

和三观不一样的人讲道理，就像对牛弹琴。

赵小玲点头，“是昨天下午我说的，几个孩子闹着让我讲讲外面的人和事，我说让他们去上学，上学以后，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了。”

“你凭什么让她去上学，你让她去上学了，你帮我带孩子啊？还是你帮我干活？或者还是你供她上学？”招娣娘气急败坏的说。

赵小玲觉得自己真的是躺着也中枪，昨天几个小屁孩叽叽喳喳跟着她问这问那，所以她才说了那样的话，而且那些话也没错，但是对于招娣娘这样的女人，眼光只看得到方寸之间，和她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赵小看看握着脸在一旁哭着的招娣，可怜可叹又无奈。

小姑娘只有九岁，却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干了，带两个妹妹，照顾两岁的弟弟，洗衣做饭喂猪，如果她去上学了，家里这些活计还真的没有人干。

赵小玲心平气和的道“对不起，大嫂，既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来解决，我跟招娣说，让她打消上学的念头。”

“好，你说，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她生为一个女孩，就这个命，上什么学，别说家里没多余的钱供她上学，就是有，也不会供她，一个女孩子上了学以后嫁了人也是白瞎，不如嫁人之前给家里帮帮忙。”

赵小玲拉过招娣，才发现她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被打成这样也不屈服，说明她是多么想去上学。

赵小玲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摸摸小姑娘的头，“招娣，你为什么想上学？”

“你不是说，上学以后，就可以变得很厉害，可以见许多有趣的人和事，可以过一种和赵家沟的人不一样的生活？”

招娣娘撇撇嘴，“和赵家沟人不一样的生活？赵家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外面有什么好？天天批斗，分田地，那些年饿死了多少人，又批斗死了多少人，只有这赵家沟太太平平的，有多少人羡慕呢！你倒还羡慕外面的人，你是脑子抽了你。”

围观的人也说“是呀！外面那些人的日子不比赵家沟好到那里去。招娣，你一个小孩子家不知道，不要听别人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