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替方无倦与枝万重洗尘，万山决定今夜不再继续修炼，睡一觉好好休息一番。

黑夜如同一头不知肚饱的恶兽，三口两口将光亮吞没。黄鹂将被褥熏香熏好，点上了驱蚊的暗香置于隔帘之后，轻轻打开窗户，垂下层层的窗帘子，一直等到万山来再将门掩起来，室内烛光融融，少有的轻松。

万山披着已经擦拭干了的头发，赤着脚跑进屋，引了黄鹂和绿莺好一阵笑骂，一骨碌滚进自己的床榻之上，快速盖上被子，黄鹂赶紧上来掖了掖被角，嘱咐了好一番自家小姐不要半夜将被子掀开，万山半眯着眼睛胡乱点头，黄鹂又好气又好笑，灭了好些灯，只留了外室的几盏，将冰山里取出了一些冰，生怕万山夜里贪凉冷了身子。

“小姐，今夜儿守夜的是奴婢，要有事唤一声奴婢。”

黄鹂睡在外室还不忘交代一番，自家的小姐大事不错，小事总是嬉闹，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总放下不下。

“嗯。”

听见那声唔哝，黄鹂才靠下背，半盖半露着被子。

万山实在累急，才闭上眼一小会儿，便沉沉睡去。

……

“哥哥，我们是谁？”

“为兄也不知。”

苍茫黑暗之中，突有两道声音交谈。稚嫩的声音在无边黑暗之中显得有几分突兀，被称作哥哥的声音接着又开口。

“你听，有没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有！”

两道声音赶紧寻找着哪来的液体流动声，左左右右好一番寻找，最终发现——他们就是那团液体之一。

这个发现，令他们迟迟无法回神。

“哥哥，我们是水吗？”

“为兄不知。”

话音刚落，黑暗猛然晃动，两兄弟被随着黑暗摇动，两次三番，两兄弟都有些晕头转向。

“这便是龙血吗？尊上。”

“正是。”

强忍着头痛脑涨，两兄弟凑近了去听。

黑暗之外，一名高大的青年提着一个骨瓶摇晃，还凑耳听了听里头的响声。青年长的俊朗非凡，尤其是那对眉，仿佛是用斧子硬生生砍成那般模样，硬朗而又浓厚，此人正是仙宫里的无上将军。无上并非指的是头顶不再有人，而是在行军打仗方面，没有人能比他还要强。

青年长得再俊朗，在身旁的那个人一衬之下，便犹如星光在月光之侧，再亮都有些黯淡，再闪烁都不及他夺目。顾盼之间夺人呼吸，毫无疑问，如此绝色唯有一人——方无倦。

方无倦此刻呆呆看着仙宫里给他定的新画像，因为最近值任仙务宫的人换成了采花仙子，不满意先前的画像，硬是将方无倦的头像旁插满了各类鲜花，清冷之态多了一丝娇艳。方无倦不是特别习惯这番改动，想叫无上将军来一起斟酌下言辞表达，接过无上将军来了只对自己的血感兴趣，支来支去不肯正面谈论头像之事。方无倦心里微微一叹，这也不难怪，采花仙子虽办的是世间最烂漫之时，脾气却比管地里岩浆的大仙还要暴躁，时常骂的无上将军绕地而走，但办事能力的确是上乘，骂人也很有技巧，让大家来不上气，又接不上嘴。

“尊上合适准备炼制升元丹？”

“再过几日吧。”

之前的战斗让方无倦一直放下不下，逛来逛去，还是觉得炼制升元丹比较妥当。若是那人重新出现，自己便强制进阶，饮下升元丹，实力绝对能再上几层，对上之时把握能更大。

但是要能提升他实力的升元丹实在是要求太高，寻了许久才将所有材料集合，最后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血，龙血一滴，凡人升仙，更何况还要的是含有灵力的龙血，实在是废了他太多的心力，缓上些日子才能开始炼丹。

“到时属下替尊上护法吧。”

“这个不急，关键是近日采花仙子……”

“诶，尊上！你听，里头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