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三女一进千文学馆,不同的目光便是看了过来。
有疑惑的,有打量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粹看笑话的就是没有关心的,心疼的
苏绣与苏雨在千文学馆都是颇受欢迎,一进学馆内堂,便是有交好的小姐迎了上来,平日里的苏言都是乖乖跟在两个妹妹身后,仿佛学堂里有什么妖怪似的。
今日的苏言仿若换了个人般,脚步轻轻却极为坚定,气质浑然天成,平日里低垂的双眸在迈进学堂的那一刻淡淡扫视了一圈,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容,仿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无声的怀念与漠然
苏言找到了记忆中的座位,学堂的末排,轻轻俯身入座,这才抬眸看向眼前渐渐安静的人群。
她笑容大气“怎么,两位妹妹,我不坐,便要站着不是?别让人看了笑话,说我苏家大房亏待二房三房的人。”
什么时候,苏言也敢这样说话了?苏言嘴角的笑容仍然完美,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得不震惊打量眼前的女子。
还是不着脂粉的清秀面庞,细长的双眸却透露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尊贵,她仅是淡淡呆在学堂末尾,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她。
这,还是曾经那个目不识丁,被众人看不起,蠢笨的苏家大房嫡女吗?
苏绣反应过来,勉强一笑“姐姐这话说得”苏绣动人的面庞挂上了几抹委屈受伤的表情,苏雨也皱着眉头“言姐姐,都是自家姐妹,何谈谁先谁后?”
“雨妹妹别说了,言姐姐落水,身体欠佳,再加上心情不好,我们做妹妹的都能理解。”
美人这般善解人意,倒是显得苏言分外不近人情,不知好歹了。
这话说出来,学堂里议论纷纷,一向与苏雨交好的祝家大小姐祝之文便皱着眉头开了口“既然言姑娘都来学馆了,怕是身体也好了,何必与关心自己的妹妹这般说话,这嘴如此恶毒,怕是也不伤心的罢?”
祝之文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平日里素来得宠,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从前的苏言见了她都是不再多言的,如今祝之文明里暗里嘲讽她苏言丧父之痛不过尔尔,还说她苏言不友好自家姐妹。
“只是玩笑之语罢了,诸位姐姐妹妹何必当真?”苏言轻飘飘看了一眼一脸倨傲的祝之文。
“祝小姐可真是,京城名捕勤下乡,十里八方,都归你管呢。”苏言淡淡说着,
“还请祝小姐慎言,我父亲是威名赫赫的并肩王,如今举国哀痛,你作为外女我也不求你来猫哭耗子落两滴泪,但是,陛下懿旨是为苏王举国默哀,更是要求女子着装端素,莫不是想让我告你一告,告你一个抗旨不尊?还是告你一个目无王法?哦?莫非这祝家是想造反吗?”
祝之文被扣了这么大顶帽子,脸色青白交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素来最爱的朱砂色褂子,一时只得从牙缝中憋出一个“你!你胡说八道”
苏绣看到与自己交好的祝家小姐被苏言呛得说不出一句话,她心中震惊,面色更为委屈,“言姐姐”
她上前轻轻拍了拍祝之文的肩想表示安慰之意,谁知祝之文啪的打掉她的手,眼神愤恨,似乎在为自己刚刚为她说了两句话而感到后悔不已。
看到一向骄纵的祝之文在苏言口中也没落得好,一时间平日里与苏家姐妹交好的人也都没再吭声。
倒是堂内的议论声渐渐变得不受控制,苏言心中无奈,这学馆内都是各家心头肉,她也没必要谁都得罪。
要怪就怪从前自己性子左,被人拿捏,做些傻事,被人看不起,如今要改印象,也不是这般轻易的。
苏绣与苏雨同学馆内的勋贵子女们交好,前世面子上看来还帮了自己不少,如今自己重生一次,自己就可以做的事,何必借他人之手。
再说,苏绣苏雨的愿望,她帮她们破灭了,岂不乐哉。
“为何如此嘈杂喧哗,没有看到堂前沙钟已经滴落,该上课了吗?”
先生一进门,学堂内的喧哗声戛然而止。在千文学馆,谁的话都可不听,这先生的话不听,回家,可是要挨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