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刚坐下,周教授便急切地问道。
“她过得挺好的,”许如清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天再次登门拜访也是因为这个事儿,那天我终于联系上了她,跟她说了这事。”
周教授认真地听着,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前倾。
“她说,这钱她不能收,还说麻烦我再跑一趟,都给您送来。”许如清如实转达说道。
“这……”一时间许如清面前的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陷入了沉默,半响老人终于回过神来,再次问道,“许先生是如何联系上的她呢?不知能否方便告知。”
许如清一听变爽快的说道,“当然当然,说来也挺逗得,本来我给她打电话,一直被她当成电话诈骗,”说到这老许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周老听了也是一乐,示意许如清继续说下去。
“结果昨天我有一个聚会,去的路上是我朋友接我那人也是明大毕业的,还聊到她了,”想到宋毅南昨天的表现,老许又是一阵好笑,“结果您猜怎么着,我这朋友竟然是关陶陶以前的对象。”
周道远听到这里情绪突然有些波动。关陶陶当年和化学系的大才子在一起的事,他和化学系的主任聊天时多少也会说说。至于那个人,八年前出事之后,周道远还和他单独见过一次,应该是叫,宋…宋什么来着。
许如清见老人的反应便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呢,后来我俩到了酒店,才发现那一桌人里,竟然,就有关陶陶。”
听到这,周道远确实是真的没有想到。只见老人端着茶杯的手从微微颤抖到不得不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还没有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发出“咣”的一声。
老许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周教授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他连忙试图安抚老人的情绪,只可惜老人现在哪顾得上这些。
周道远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抓着许如清的手臂激动的问“她现在可好,在做什么?她身体可还好?”
许如清被这一系列而反映弄懵了,也不知该先回答那个问题,只好说道,“周,周教授,您慢慢问我,我都不知道该先答什么了。”
周道远这时也自知失态,轻咳了一下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口,“你见到她,可如今状态可还好?”
“还可以吧,就是我说引用了她的论文时情绪很激动,”许如清不敢怠慢,如是说道,“还有您说要把您那份稿酬也给她时,她情绪也挺激动地说什么都不收。”
听了这话,老人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关陶陶这些反应背后蕴藏的意义,许如清不能理解,包子叔他们不能理解,甚至连宋毅南都不是全部理解,但是周道远明白。
周道远知道关陶陶那孩子之所以听了自己的论文被引用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她高兴,她打从心眼里就喜欢考古,只可惜那篇论文是她第一篇学术论文,也是最后一篇。那种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破灭,珍惜的事业还未起步便已终结的苦楚,老人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完全做到切身体会。
大概是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再曾经的理想上有所发展了,唯一的论文却突然被人引用了一下,就像在寒冬中划亮了一根小火柴,即使火光微弱,即使片刻之后又会消失不见,但仍然能带来一丝的光明。而这一丝的光明,足矣温暖一次关陶陶苦楚的内心,足矣让她感动落泪。
“她是怕收了两份稿酬,我就会觉得她日子真的过得不好了吧?不想让我担心。”周老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世界,开口道。
“哈哈,看来您还真是了解她,”许如清一听也是表示赞同,“另外她还说了这些年都没回去看您,心里过意不去,她那稿酬就权当是一点微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