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和麻生的死在真央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是也许佐久间没有料到的一点是，他自己的死也同样没有掀起水花。就像偌大的湖面上，一尾鱼甩过，荡起了两三道涟漪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毕竟每年都会有那么多死神战死，有争斗的地方就会有伤亡，真央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行人再次回到尸魂界的时候，天已经不下雨了。穿界门还是定在上次那个点上，地面上湿哒哒的，行走不便，格外烦人。

蓝染刚踏出穿界门，就察觉到了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

是小野。小野正站在广场侧的回廊下看着这边，当看到蓝染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蓝染眯了眯眼睛，然后朝他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脸。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小野有没有参与……”他思忖着小野的反应，“就算没有，大概也是知情的。”

原本蓝染和小野就在一个宿舍，佐久间死了，而蓝染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小野根本不敢细想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佐久间对蓝染的怨气很大，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看蓝染也有些不顺眼，毕竟刚开学那会被拂了面子不是。前些日子，蓝染不在的时候，佐久间就总是一脸黑气地看着蓝染的床位，那样子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后来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跟踪了佐久间一段时间，没想到让他发现了佐久间居然暗地里策划了这么一场是非。

虽说他看蓝染不顺眼，但也没有到想置之于死地的地步啊。

小野觉得佐久间是疯了，为了莫名其妙的骄傲就闹到这样不死不休的地步？

蓝染笑得很开心，朝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小野心头一颤，立刻就绕开他的视线走远了。他虽然莽撞，但是不傻。

蓝染看上去好像变了，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变了。总觉得以前的蓝染身上还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气，但是现在看上去整个人煞气翻腾……尤其在看向他的时候，漠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小野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家伙不会把我当成佐久间的同谋了吧？”

实际上蓝染没有再找小野的麻烦，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思绪很乱，需要好好调整一段时间。

借着实战演练消耗过多的理由，蓝染请了一周的假。

五月份了，临近毕业季，整个真央都热闹得很。只有后山上隔绝了喧哗，大片的林荫下凉风习习，蓝染正需要这样一个地方冷静一下，理理思绪。

心底压抑的暴虐和无措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如果不算他生前最后侥幸砍死的那个浪人的话。蓝染摊着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佐久间的血溅到他的脸上的时候，滚烫滚烫的，那种感觉让人作呕。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干脆利落地就划开了佐久间的要害。当时的他，冷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难道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蓝染喃喃出声，有些茫然。虽然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是回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活着为了什么？争斗为了什么？

欢喜是什么？困苦是什么？

生命微弱，在生死面前卑微如尘埃。能做的只是生下来活下去，然后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