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姑趁势又添了把火。
“大家伙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必也都知道,我那个兄弟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清平县大户宁家的四老爷!宁家在咱清平县那可是通了天的富贵人家,他宁四老爷也是咱白沙镇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他差这么点钱吗?他这是看不起我这门穷亲戚要跟我断道啊!这就算了,谁让咱乡下人过的寒碜,不招人家待见,可我好歹是他亲姐,是他孩子的亲姑姑,他让这么个丫头片子来羞辱我!这是狠狠打我的脸,要逼死我啊!……”
宁弯弯无语望青天。
瞧瞧她这个二姑的口才,瞧瞧人家说话那水平,她是长辈,不直接说她在这个晚辈,句句都往她爹身上扯。
一番话即对宁怀运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人品进行了精准定位,还把自己归类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弱势群体中,引起仇富的共鸣。
“宁四老爷就是宁家村那个宁老四吧?哎呦呦,我以前还当那穷地方的地主也没个什么家产呢,原来还是县里头大家族出来的,真是想不到哦,那怎么着也得有万贯家产吧?以前听说挺厚道的,怎么对自己亲姐姐都这样啊!”
“可不是他咋滴,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厚道,不过是做做样子,对自己亲姐都这样你还指望他对别人会厚道?平日里不知道怎么欺凌乡里,怪不得宁家村穷呢,有这么个地主能不穷嘛!只可怜了他们家那些庄户们呦,更是不知道被剥削成了什么样!”
这年头朝廷的管理实行的是皇权不下县,也就是说朝廷任命的官员最低一级只到县,县级以下是由乡绅管制。
虽说当今圣上继位后进行了改革,里正、保长也都被县衙登记在册,赋予官方权力,算是半个正式工,削弱了乡绅的影响力。
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乡绅仍对村镇事物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宁怀运的身家地位够不上乡绅,拿到镇上更不值一提,但在宁家村那也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说影响到一村的贫富那当然不可能,但影响一村的风气那还是可以的。
到也有些稳重没有听风就是雨的。
一个年龄长些的男人就道:“胡扯,就宁家村那穷样,全加起来也不值万贯,地主不剥削都勉强够能活下去,要对庄户苛刻些早就能饿死人了!这么些年你听说过宁家村有这样的事儿?凡事过过脑子,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男人就是从庞家隔壁出来的,八成是知道宁二姑平时的为人,说不定还有怨怼。
“是啊,是啊!”又一个男人接着说:“我妹子婆家的嫂子的娘家就是宁家村的,听说那村的里正可拿的住事了,风气还是很好的,就不能有这样的人!”
宁弯弯被堵在里面出不去,瞧着周围人议论纷纷也根本不当回事。
反而两眼冒光,兴高采烈的冲大家伙招手。
“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男女老少,婶子大娘都来瞧热闹喽!瞧瞧我这个亲二姑是怎么样靠一张三寸烂之舌颠倒是非,白要我们家一头牛的!”
“谁白要了?谁白要了?我这不是做了难了,手头上没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