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剑，转眼到了天启九年。

三年时间，聂尚以其强大的韧性，坚持读完了司天监父亲书房中上三层的书籍，同时也整整蹲了三年的马步。每每想到蹲马步，聂尚皆是苦笑连连，自己渴望的绝世武功真的只存在于幻想中。

“武之道，在于杀敌。战场搏命，一刀便定生死。所谓武艺，也都是至对手于死地的方法。江湖上流传的武功多是修生健体的方法，你用不上，我也不会教你。我能教你的只是怎么在战场上杀死敌人。战阵之中，四面皆是人，无法辗转腾挪，能不能活下来，靠的全是你挥出的那一刀能不能砍中你面前的敌人，或者能不能挡住敌人砍出的那一刀。不管是出刀还是格挡，都需要站稳，练习下盘功夫就是重中之重。”

至于前世中那种有来有往的打斗，军阵之中根本就没有可能。不过武林人士的对垒，只是切磋武艺，不取对方性命的对战还是能打出那种效果。这种武功被军中戏称为养生拳法。

聂尚也知道了当日荀越是如何以一对八战胜暗卫的。相扑之术，这个聂尚懂得，就是摔跤………又是一阵的失望。

荀越让聂尚选择兵器。聂尚自己选择了刀，雁翎刀。刀身狭长挺直，适合劈砍。又为聂尚选了一门长兵器，枪。

“枪乃百兵之王，适合最适合战阵，虽说大越数十年内可能都无战争，就当强健身体练练也无妨。”

……..

天启九年初，幽云王，枢密院枢密使，聂从文即离京，赴幽州，接手幽云防务。而大将军李真回京，任枢密使兼兵部尚书，代替聂从文掌管天下禁军。

商部开府三年，这三年大越商业繁荣，开始有简单的手工作坊，不过都是丝织，烧瓷，规模都极小。只有官窑之中才有大量的工人，而且也只在农忙结束之后才会招募。不过草市已极为发达，但有城池，皆有市场，城中商铺林立。

当然最繁华的还是烟花柳巷之地，没办法，文人太多，好的诗词在烟花之地流传也极快。当今大越最红的头牌莫过京都李师师，京都才子多为其倾心，每有佳作便找人谱曲，赠其传唱。甚至在京中文官的江南才子周邦彦，也多次写词赠与李师师。有传闻太子也为其倾心，常去画舫之中找李师师吟诗作赋，当然只是传闻，毕竟谁也没有真的见过太子。

………

李师师已是双十年华，美貌才华更胜三年前。此时坐在铜镜面前画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禁有些痴了，不知自己这副面容，另多少男人魂牵梦绕。

“师师姑娘，劳烦快点，我家老爷等的有些急了。”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师师知道，此人名叫高俅，是经常来找自己的那个韩公子的随从，看起来是军中出生，每次他出现，就说明韩公子已经包了整个画舫，别人不得入内。有人传闻这个韩公子就是当朝太子，每每想到那张军汉模样的脸，李师师怎么也无法把他与太子联系起来。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本人，不过对方表明身份乃是禁军之中的将军，只因军中禁令极严，才每次来都包下这首画舫，并非太子。李师师也曾问过在京为官的周邦彦，周邦彦来京不久，也没有见过太子。只是让李师师描述了一下对方容貌，答应在京中打听一下。

稍微描了描眉，李师师便出去迎接韩公子。

“师师，你可出来了。来来来，今日我又偶得一首《虞美人》，来为我评阅一下，如若觉得好，我便找人谱曲，交由你传唱….”

师师强忍着笑，装着惊喜道：“韩公子又得好词了？我来看看….”

品着这首平白无奇的《虞美人》，虽味同嚼蜡，但也不敢打击对方，像这种词这位韩公子每月都有，今日这首已算这三年里对方写的最好的了。

“韩公子果然才高八斗，这首《虞美人》清新脱俗，词有悠然之意，又不失华丽。师师佩服。”

“哈哈…..师师过奖了，高俅，去找人把这首词谱上曲子，等下让师师姑娘弹唱一曲，今日高兴，当不醉不归…..”

“老爷，今日晚上还有事….”高俅小声的提醒道。

“哦哦，那便不饮酒了。快着人谱上曲子，我要听师师弹唱一曲再走。”

……….

从画舫离开后，太子便急忙入宫。今日是聂从文离京之日，父皇身体渐弱，偶感风寒，还未病愈，如果今日迟到，肯定又会惹得父皇不高兴。

太子赶到宫中之时，聂从文父子也随后就到了。姚顺带着聂尚去后宫给太后，皇后请安，辞行。聂从文与太子一起去御书房见天启帝。

路上聂从文忍不住劝太子，少去柳巷画舫之地，皇帝身体渐弱，太子当以国事为重。

“哎，我也知道。只是一接触政事，我便头痛难忍。”太子苦着脸，想起自己监国之时那段时间，每每拿起奏章便头晕眼花，要不是有秦桧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

“以后国事政务自有二位宰辅负责，不需要凡事亲躬。陛下也知道你不擅政务，才在在位之时，为你留好退路。不过国之大事，到时候还是需要你做决定的。凡事不懂的多问问陛下，和钱尚书。李真也即将回京。”

“尚儿也跟你一起去幽州吗？要不把他留在京都，与恒儿作伴。”两年前太子妃生下一子，起名韩恒。

“他不去幽州，要跟荀大人一起游历。”

“游历？才十岁出去游历什么？”太子疑惑的问道。

“尚儿虽小，但性格坚韧独立。有荀大人带着，我也放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自己也想跟着荀大人看看大越河山。”

荀越在司天监思考十年，也未找到商事鼎盛之后大越该何去何从。苦思无果，便想游历各国，观察百姓民生，以求另辟蹊径。开始是不准备带聂尚一起的，不过也聂尚坚持跟着，理由是师傅还未开始教自己武艺，游历之时可边走边学。聂从文想想，也怕聂尚如果独自留在京中无人照看，会染上恶习，幽云之地，收复不到三五年，还不安定，也不想带着儿子身处险地，也便同意了。选了三名暗卫跟着保护聂尚安全。到时候几人随聂从文一起出京，然后分道而行。

小兰本想着一起照顾聂尚的，但因是女子，诸事不便。只得跟着聂从文一起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