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他不能听太懂。我与他的对话,像是山隔座山,我的冷空气敌不过他的冷。
俄罗斯人也会长黑头发?
如果你听说过,他比俄罗斯永恒冻土都可怕;那么我说了句,俄罗斯人也长黑头发。你也不会觉得意外。
咽了口口水,他往前走了几步。他是个普通长相,没有太多坏心眼的人。人都会有黑暗,他心中的黑暗,来自于自己。我看得出来,他拒绝请求的原因。原因有三个,我只能说出两个。
“真的,不可以吗?”我低下了头,想要落泪。那比落雷还要可怕,他是知道的。
周围人都在看,他们伸出手指指点点,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更加紧张,面对众人,他是个喜欢逃避视线的人。
“呼,”他颤抖着呼了口气,“我,……”
想要知道他脑袋里想什么,其实不难。根据昨天,他与打工者的对话,不难看出他是个需要别人帮助的人。发明了,本来不存在世界上的词语,我是没有听说。眨了眨眼睛,我的头低的更低了。
站在台阶上的他,明显比我高出太多,而那颗心,能把我的哀伤比下去。可恶,我要紧了牙齿,怎么能够输给他。我可是,在百天前自杀的人类!
攥起了拳头,我朝他冲了过去。
摆开架势,他俯低了身体,紧张地看着从上来的我。我又能怎么办?
带着泪光,我抱住了他,最能打动他的不是拳头。我是知道的,我把他的身体当作长满尖刺的砧板,撞到上面会死的!会死,我知道的,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矮小的我撞在了他的肚子上,抓着的抬起的衣袖。紧紧抓住,他想要扯开,连带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联结,那便是伤透了的心。我明白的,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可是个傻瓜。天生的大傻瓜!
泪水从我眼眶中溢出,打湿了他的衣服,原本靛青色上衣变成了深黑色。泪水的作用,能洗涤内心,也能发自内心的感染别人。生为儿童的我,并不是个爱哭的人,有意在他面前哭是没有意义的。内心的痛苦,能够传给他吧。即使他不清楚我是谁,也能原谅我弄脏他衣服的理由。
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压在头发上。他的手是厚重地,让人重抬不起地深厚感情,从手掌中发散出来。他轻抚我的头发,手在背后停留住了。深沉地呼吸,像是经历过四十年地好酒。
憋了六分钟,他原本是想要说几句安慰人心的话。
“答应我好吗?”
“请收养我。拜托了。“
听到这里,他推开了我。脸上带着忧郁地神情,我看了。我想他也能看见,眼泪汪汪的我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我开始后悔,他真是个没用的人,或许我应该跟着别人走。
选择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个重大的错误。
咬着嘴皮子,我抽噎着,握着拳头。自杀转变为他杀的唯一办法是,……
“给我机会好吗?”真该死,我竟然会再次求助眼前的人。本来我想要认定他是个废物,直到永远的。
咽了多少次眼泪,咽下了多少口气,我换来了结果。
“不可以。”
美丽的夜魔城,我想自己又会来找你了。哪里有三代情魔大人,哪里有让人昏睡的花,这里有的只是站立着的冷漠男子。
转过身,我用手臂擦干眼泪。丢脸,气愤,算得了什么!?反正我本就是个死人。
咔哒,我听到撞击地板的声音。
走出了几步,我才不会再看那人。悲伤地心情下,我不顾泪水与鼻涕往嘴里流。用胳膊挡住眼睛,我往前跑。就那样不顾地往前跑,摔到在绿化带中。
翻过身,我感受了到久违的肉体痛苦,来自于我的膝盖。
不服输的我,打算爬起来,扬起我脖子。却不小心,看到那个男人。他倒在了地上,用右手抓着自己的胸口。我憎恨地看着他,他眼神里带着杀气。仿佛是要吃人,不,不对,他眼睛里地是我。他眼睛里地痛苦,我身体上地痛苦,我们是一样的。
缓解过疼痛,我站了起来。抓着草叶,使出我浑身力气,我低下头看见自己伤了左边的膝盖。血流了出来,我也不打算捂住。瘸腿的我缓慢的走到了他跟前。
“能再给我一张纸吗?”
明明他也疼痛着,用了最快的速度,拿出了那最后一张纸。本来他想要,掏出来,让我用的。而那张纸却,卡在了包装袋里面。我明白地,他是个好人。
走上前去,我抽走了他手的那张纸。
真像个英雄。
英雄是为了什么才叫做英雄。不是英雄跳进火堆里,才叫做英雄。不是英雄打败坏人,才能叫做英雄。而是,在需要帮助别人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却递了过来。
微不足道的纸?
它干净又卫生,止住了我这个原本对生存无渴望的人,腿上的红色血迹。
忍着痛,我蹲了下来。我的眼睛平视着他,他是患有什么疾病吧?
嘴角,轻轻笑了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温暖。他是个该被人尊敬的普通人。
“你的名字是?”
“11。”
“我叫做桃干女,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了。从此以后多多关照。”
当然,他想要拒绝。我看见了他后仰,往墙上靠,喘着气。靠在墙上,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眯起了眼睛,用右眼看我。抬起左手,他先擦了擦右眼;而后,他擦掉了左眼的泪。
左手重重放在了膝盖上,他像极了情魔大人。
真帅!
暗自,我称赞着他。低下头,我轻笑。他的样子明显是需要人扶一把。摔到的伤痛,在缓和,而他似乎伤的更重。
右手抓住他赤条条的手臂,左手抓着他宽大的手掌,我试图想要扶他起来。接触到他的身体,我才知道他有多瘦弱。大概只有六十公斤吧,长有一米的个子,唉,我替他感到难过。
“站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