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有尚未清洗的血迹和被画出来的标志。尸体已经被移走，这些标志只是用来代替法务部的死者。斯泰尔在心中不断地为死去的战友祈祷，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得到安宁。

道路两旁草木旺盛，掩盖了更多的，看不清的血迹，每一处都意味着那场苦战中的伤亡。马车残骸之间，死者最后的挣扎残留的痕迹默默诉说着残酷。

“我们旁边就是组长被偷袭的地方，谁都没想到刺客就这样突然发难。”斯泰尔尽力还原着战场的局势，由军事经验丰富的阿图尔来推测敌人的规模。

“那两个被射杀的战士至少是第二级力量，而且都穿着胸甲，和杀死另一位印魂骑士的法术之矛方向大概六十度夹角。”

很标准的战术配置，不过更像是阵地战。

“印魂骑士可以直接使用虚境英灵的力量，组长死前抱住刺客的时候，我和他立刻冲了上去，然后被迎头痛击。然后双方开始对射，我们反应更快一点。”

克里斯蒂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等等，你们冲上去的时候，只受到了法师的攻击？”

“对。”

“有预谋伏击的话，不是应该把火力对准你们前排的几人吗？”

这个发现让阿图尔不由得陷入沉思。

步枪校准困难，注魔弹丸也很费时间，说明安森之眼没有提前准备太多。按照《步兵操典》的教学，通常枪手会将远处的同行视作第一目标。

法务部的人先开枪还击，说明对方根本就没做好战斗的准备。

“随后，枪声从多个方向传来。他们人数众多，而且还有魔导炮，正中了第二辆马车。”

早有准备。

“几枚炮弹？”这是阿图尔专长的领域，本来他是有机会成为炮兵军官的。

“两枚，几乎是同时。很明显是冲着温德尔去的，但因为教会的物资占用了地方，我们把他移到了最后一辆车上。”

没有法师操作，魔导炮的冷却速度极慢。所以某些本来就配备不了足够法师的团队干脆就大量地缩减铭文和附魔的规模，再砍掉一笔材料费，造出了接近一次性的魔导炮。

随着追问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疑点出现：

魔导炮通常会第一时间打出去，以此造成魔力紊乱，还能对活下来的敌人施加干扰，而那两枚炮弹发射的有点太晚。

安森之眼一开始被打了措手不及，凭借人数优势才反制，这不像是伏击者的风格。

温德尔冲出来后即刻中箭，明明应该趁这个机会一拥而上，结果反而被神官拉文德死前的爆发压退后停止了攻势。

“很奇怪。”

阿图尔向印魂骑士解释着这些不合理的因素。

“没有追击。塞西莉亚背着你又能跑多远呢？温德尔受了箭伤，他们甚至没有在这个时候追击。”

“拉文德兄弟牺牲前的神术‘日芒之火’威力据推测相当于上千个单位的魔力，第四级力量的法师巅峰一击也难以相比，同样，印魂骑士和慰魂修女很可能也有类似的手段。他们在害怕。”

“不，这说明这个任务对他们不重要。”阿图尔反驳了一句，“安森之眼的死士没有理由溃逃，我见过他们的素质。反倒是说明，这根本就不是任务目标。”

就在阿图尔这番话让印魂骑士陷入沉思的时候，克里斯蒂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她招呼着三人前来查看。

“虽然已经忘了哪个教派这么恶心，但确实是宗教仪式，而且是一个遗落族裔的正统仪式。”

镇界骑士的口中的遗落族裔是一个泛指，在传说中，伟大的皇帝昭圣者带领人类从远古诸神手中获得自由之前，曾有无数的智慧物种存在，然而先后被远古诸神灭绝。

“你能认出来吗？”

“不行，力量已经消散了，剩下的东西我又看不懂。”

干涸的血迹在战场上并不稀罕，这块未能彻底自毁的符文石却能让人看出一些端倪。

符文石是没有法师资质的人施展法术的手段，只要将魔力灌注其中，虽然损耗巨大，但终归可以完成法术。一些特殊的引导法术常常被战士们带在身上，用来确保弩箭或是飞镖可以命中。

这不是现有的任何一种法术体系中使用的符文，但对于熟读那本《龙与夜之子，帝国史前生物考据》的人来说，推测其含义并不是太困难。

“钥匙。”

半吊子读者阿图尔念出了他唯一认识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