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娘娘和皇后娘娘交好,庄妃娘娘秉性温敦厚重,和皇后很是谈得来,后来皇后怀了身孕,皇上格外珍视,为了让皇后能够安心养胎,皇上严令减少了各宫妃嫔前来探望,唯独我们娘娘允许照常出入皇后宫中,皇上皇后本就伉俪情深,再加上怀孕一事,皇上开始几乎日日都往皇后宫里去,如此一来,便有些人看的眼红得很,坐不住了,”说道这里,周芸冷笑了一嗓子,“到了皇后快要分娩的那段日子,有一天,我们娘娘刚要去皇后宫中探望,在娘娘必经的一处御花园,无意间看到当时还只是良嫔的沈玉湖正在叫她的几个贴身丫鬟找着什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娘娘心思单纯良善,并没有多想,走过去想帮她一同找,那沈玉湖告诉娘娘,她掉的是一个香囊,好不容易赶在皇后娘娘生产之前缝完了想要送给她安胎用的,还说里面装了很多他哥哥沈赫南征北战从各地收集而来的名贵香药,最是能让人舒心凝气,却没想到刚刚在御花园里贪玩了一会,逗弄了一会鸟,待到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随身带的香囊不知道何时给丢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寻起来,我们娘娘正打算一同帮着找,突然打远处跑过来一个太监,说是她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泼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内务府昨儿刚分来的新碳全给淋了,正等着她去发落呢,那沈玉湖便央了娘娘先帮她找着,若是寻着了便替她带给皇后,若是寻不着,改天她便再做一个新的,当下正值严冬,我们娘娘怜她位分不高,内务府新炭又不易得,让她赶紧去了,自己在雪地里帮她寻着。”
周芸停了下来,回想仿佛把她带到了那一天,她的眼神望着某一个方向,极尽所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果然不一会儿,娘娘在一个石堆前面看到一个香囊,她将那香囊拾起来带过去给了皇后娘娘,当天夜里,皇后便急产临盆,数十名太医星夜助产,这才成功产下了皇子,也就是你,可是皇后当时体质十分虚弱,皇上命太医时刻守护,自己也陪了皇后整整一夜,翌日凌晨,眼见皇后面色已慢慢红润了,在太医们都以为无事打算退下的时候,皇后突然大出血,几名太医尽了毕生所学也没能......皇上悲痛至极,命人查出了香囊一事,原来那个香囊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珍稀药草,而是一品红!普通人佩戴久了尚且会不适,更何皇后娘娘尚在孕期!我们娘娘说出实情,却万万想不到,那沈玉湖一口咬定庄妃娘娘送过去的那个香囊并不是她掉的,而她缝好的香囊那天早上出门时忘了带在身上,待到回宫处理宫女时才被发现遗落在了床头,沈玉湖那个贱人还真拿出了另一个香囊来,在皇上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声称我们娘娘送过去的香囊绣工精致不凡,自己女红拙劣,实是绣不出来的,而我们娘娘绣工精湛却又人尽皆知,她口口声声言明自己实在不知庄妃送过去的那个香囊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皇上为此事已气到不能自己,听人言则信人言,认为是庄妃蓄意谋害了皇后又想构陷给她人,娘娘百口莫辩,被皇上打入了死牢,次日处死,哈哈哈,可怜我们娘娘一生为人清白,要想害人早就害了,何必等着她沈玉湖来做局。”
萧季廷听完,轻易地笑了一声,对于周芸口中的这一切,他苦苦等待了多年的真相,在他亲耳听到的这一刻,情绪却反而没有曾经幻想过的那么失控,他想要做的没有其他,是这些年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要实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扳倒沈玉湖,为母亲报仇,夺回自己的在朝堂的权利。
萧季廷指着周芸手里的信管,眉峰轻挑一道,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庄妃娘娘被赐死后,因得娘娘厚爱,我有心想要为娘娘正名,洗脱莫须有的冤屈,皇天后土,好巧不巧,伺候沈玉湖的一个宫女湘儿是我多年未见的同乡好友,我知道既然沈玉湖女红平平,如此一来她准备的那两个香囊,其中一个必定另有来处,受我之托,果真湘儿在她房里找到了一封和沈赫写的家书,湘儿冒死将这封信交给我,我本打算直谏给皇上,但沈玉湖很警觉,信一丢失,湘儿便立马被寻了错处杖责而死,她还立即说服了皇上下令将庄妃娘娘身边所有的近侍也都抓了起来要一并处死......可暗地里不知是哪位大人,找了个替死鬼将我从牢里换下,又将我安排进一群年龄到了即将被遣返出宫的宫娥之中,就这样,我才顺利的出了宫。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奴婢唯有这一桩心事未了结,若有机会为庄妃娘娘洗脱罪名,也为了让皇后娘娘不白白冤死,奴婢就算是搭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萧季廷点头,看着周芸一字一句道:“你比我年龄大,还是服侍过庄太妃的嬷嬷,我就尊称一声姑姑也无妨,我要姑姑你明日到了朝堂之上,把这些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五一十的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