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士兵便只看到，皇女与楚镜弦一同放箭，其中一支箭行至中途便软软落了地，另一支箭直奔小鹿而去，从小鹿喉咙上一穿而过，小鹿甚至发不出一声嘶鸣，便倒了下去，鹿血几乎都没流出多少。

紧接着，士兵便听前方传来镜弦的声音：“殿下箭术真好，竟然一箭就射中了，微臣还需要多向殿下学习呢。”

“哦，原来是皇女殿下射中的啊，不愧是皇女呢，可惜楚大小姐没将军的天赋，否则也肯定是将门虎女。”一众士兵纷纷感叹着。

九卿听到声音，又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迟迟不敢睁开双眼。

镜弦也没有催促，就静静地陪着九卿。

又调整了一番呼吸，九卿才小心翼翼睁开双眼。本以为会看到一副血淋淋的场景，却不想，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平和，除了小鹿从站着，变成了躺着，还有脖子上那支箭，其他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镜弦微微一笑，柔声道：“微臣这箭似乎歪打正着，射得正好，小鹿没有哀嚎，就平和地死去了，应该没有感受到痛苦吧。”

“嗯。”九卿用颤抖地声音应了一声，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又憋了回去，半晌后，几不可闻地轻声道，“谢谢你，镜弦。”

“不客气。”镜弦也很小声地回了。

小鹿死的真的很安详吗？被自己一箭射穿了咽喉，想嘶鸣，却发不出声，动脉虽然被刺穿，血液却被堵住，流不出来，于是流进了身体内，肯定很痛苦吧，要憋很久才会失去知觉吧……

但九卿却比开始安定多了，为了安抚住九卿，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镜弦眼底浮现起一抹忧伤，又立刻隐藏了下去，待士兵上前收好猎物，对九卿温声道：“殿下，继续吧，至少还要捕几只兔子才行呢。”

“嗯……可以换成别的猎物吗？”

“当然可以。”镜弦突然想起了雪烟兔，想来就是因为雪烟兔，九卿才格外不忍心杀兔子吧。

有了良好的开头，九卿明显镇定了许多，镜弦故技重施，捕了几只山鸡之类的猎物，眼看已经一个时辰了，便转身打马往回走。

一盏茶后，众人终于出了树林，林前空地上少了许多人，不少贵公子都入林狩猎去了，要晚些才会陆续归来。

不远处，帝君还在高台上与国师笑谈着，聊着聊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向九卿的方向看来。

九卿低头，掩饰住自己一切的不安，抬头时，便又是一副孤高冷傲的模样，冷冷地向高台走去。

到达高台之下时，贺傲天已经等候在此了：“殿下可是晚了一步啊，卑职这次收获颇丰，不知殿下的收获怎样？”

九卿并未理会贺傲天，直接向帝君行礼道：“儿臣幸不辱命，捕获了不少猎物，请父皇过目。”

后面士兵闻言，将九卿捕获的猎物都搬了上来，俯首道：“皇女殿下捕获了一只鹿、三只山鸡、两只野鸭。”

帝君闻言，微微点头，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第一次狩猎就能捕获这些猎物，还是不错的，更重要的是，九卿敢动手了。

贺傲天待那士兵说完，便急不可耐地上前邀功：“殿下那么多猎物里，竟然没有兔子么，卑职到猎到不少兔子呢，其他猎物也捕获不少，许是运气好，比殿下的还要多上一点。”

“哦？”帝君闻言，语气几乎不可察觉得阴沉了些许，他居然没有注意到，九卿这么多猎物中，竟然没有兔子……

九卿当即就脸色一变，又生怕帝君看出来，连忙努力控制着，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是啊，今天不知怎么了，竟没有遇到兔子。”

“是吗？”帝君眼神探究地望向九卿，半晌才收回目光，靠到龙椅上，嘴唇微动，似乎吩咐了什么，然后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了。

镜弦离帝君较远，没有听清帝君说了什么，但却眼尖地瞥到，影主在帝君说完话后，飞快地向京都内去了。

九卿没有帝君吩咐，也不敢随意离开，只能手脚发麻地站在原地。

贺傲天终于察觉气氛不太对劲，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愣愣地也站在一旁，不敢动弹，求救的目光疯狂地满场寻找着父亲，但大将军似乎暂时离开了，完全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