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接近晚饭时分，谌娟回到了破泥坳，推门进了谌莲房间。谌莲对在火箱烤火的大寒说道：“这不，你妈回来了吧！”谌娟问谌莲：“毛毛吃东西没有？”“喂了点糖水。”谌娟又问坐在大寒对面的谌向氏：“娘！是不是应该喂奶了？”“不急。”“大寒生下来没两个时辰就喂奶了。给毛毛含上？”“太早了，应该到明天。”谌莲应和谌向氏说道：“他婆婆也是这样说，那就明天吧还不胀。”

谌娟坐进火箱，看了看大寒问道：“谁惹你不高兴了？”谌向氏回应道：“还不是伟娃仔，一起到大黄沙买糖的时候，把他的东西弄丢了。”谌娟问谌向氏：“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是伟娃仔送你们上来的吗？”“伟娃仔哪能行呀，是你爷。”“那爷呢？”“送上山就回去了。”谌莲埋怨道：“爷就是偏心，岭脚那样远都去过好几次了。我这里这么近，硬是一次都没来过，到了门口都不进来。”“你爷是脸皮薄。”“那有什么，姐姐都见韩家人了。他就见不得！”谌娟打断她们的谈话，用略带央求的口吻说道：“莫讲了。”谌娟转过脸问大寒：“买到糖没有？”谌向氏说道：“你们几时见过大黄沙有糖粒子买！”谌娟抱过大寒，问道：“什么东西丢了？是不是子弹？”大寒不做声。“丢了就丢了，见到你爷，再问他要一粒。”

这时，四嫂推门进来。几句客套话后，四嫂说道：“老太爷听说亲家母来了，叫你们过去呢。”“好！”谌向氏说完，起身下火箱。见谌娟没有起身的意思，四嫂问道：“你不去呀？”谌娟摇了摇头。“去吧！一起去，”四嫂说道，“老太爷想看看大寒。”谌娟说道：“看大寒干什么！大寒姓张。”“莫这样讲，荐辉这些年不回来委屈你了。其他人不晓得这档子事，怪不上。再说，荐辉你都原谅了，我们，你就不原谅了！荐辉也够可伶的，从小没有爷娘。”听了这话，谌娟只好跟着去，她边下火箱边说：“我也没说原谅韩荐辉。”谌向氏对四嫂说道：“当时也怪她爷，无关的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赌气把她嫁给了张家。”四嫂回应道：“不能怪，谁都不能怪。我先去回话，你们随后过来。”说完，转身出去了。

谌娟边给大寒穿鞋边轻声说道：“他有娘。”母亲轻声说道：“有也是空的。”“您早知道呀！”“谁不知道。”“那你不跟我说。”“我能说吗？”谌莲连忙问道：“是哪一个？”“不跟你讲。”谌娟说完，牵着大寒，扶着母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