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花了三日,将前任仵作留下来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之后,他便外出,在外头快速找到了一处住宿。一个小院子,所在的方位不大好,价钱便宜了不少,不过离县衙的距离不远,算是一个好选择。
等订了住处之后,林慎独才去寻了谢君庭。
谢君庭随口挽留了两句,没有过多阻拦,当日,林慎独就搬出了县衙。
虽然不住在县衙,但和县衙的人,显然已经打成了一团。
听说林慎独离开,谢池春没有去送,而是转头跑到了谢君庭的书房中:“爹,你之前不是说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吗?怎么这会又让他走了?”
谢君庭笑了一声,不答反问:“这些日子,你同他相处下来,觉得此人为人如何?”
谢池春琢磨了一下,如果不考虑她的那些小心思的话,林慎独此人,的确不错。她点了点头,说:“此人聪慧,虽然有时候行为处事过于腐朽顽固,但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最重要的是,眼神清明,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尽管同林慎独有些小打小闹,但是认真说起来,她还是认可林慎独的能耐的,不过,谢池春蹙了蹙眉,继续往下说:“品行上乍一看的确没有问题,可是这样的人,家道中落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想着要做一个仵作?就算科举不中,去书院做个夫子,再不济去做个账房先生,也比仵作强。他的能力越出众,他做仵作就越令人可疑。”
谢君庭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揉了揉谢池春的头,笑道:“有时候做人,不必求得那么明白。”
谢池春微微偏头,望着眼前的父亲,面带疑惑。
从小到大,她跟着谢君庭,学了不少东西,在查案时,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怎么去找出真相,她学了不少,可现在谢君庭说,不必求得那么明白,她不懂。
“为人处世,同查案不一样。查案,必须要找出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让有罪者付出应有的代价,其中一环若不清楚,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但是这与处事不一样。世间之事,没有绝对的好与坏,黑与白,正如人与人之间,有时为敌,有时为友,要想要全部搞清楚,累人,也会为自己招惹祸端,适时地装傻,反倒是件好事。我之所以留林慎独在县衙,是想看看此人的品行,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身份,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至少是个好人,不会做祸害百姓之事,他对我们,也没有恶意,既然如此,他到底为何而来,又是什么身份,就不重要了。每个人都有他的难言之隐,倘若是你,有人刻意揭开你不想提的事,你会如何?”谢君庭面色认真。
谢池春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
“好孩子。”谢君庭笑了笑:“自己去玩吧。”
谢池春冲着谢君庭笑了笑,随后就小跑着离开了书房。等到她走后,谢君庭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下来,他走到一旁的书桌上,提笔,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落笔。他抬着手,笔尖上的墨汁落在宣纸上,渲染出了黑乎乎的一团。
谢君庭见此,叹了口气,将笔又放了回去。
“林慎独啊。”谢君庭自言自语地喊了一句,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慎独这会已经到了自个住的地方。
他行李不多,不过住在县衙的时候,又安置了一些东西,这些如今都一并带了过来,他一个人就有些不够用了,让两位捕快帮着一块送了过来,顺道认个门。
等到了院子后,送他过来的捕快讨了杯水喝,之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