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委屈巴巴地目送着谢君庭离开。
林慎独站在一旁,瞧着她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好一会,嘴角还是勾起了一抹弧度。对于谢池春来说,抄女诫内训,大概还不如直接被打一顿来得舒畅吧?
谢池春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
“咳。”林慎独伸手,掩着嘴,干咳了几声:“谢小姐,天色不早,学生就先回去了,告辞。”说着,转身就走,生怕走慢了,就会命丧谢池春手下。
目送着林慎独的身影离去,谢池春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方才两人的融洽相处,在此刻再次被打回原形。她和林慎独,这辈子都势不两立!
谢君庭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第二日,林慎独在谢君庭身边跟了小半天,也没见谢池春出现,一打听,才知道她还在自个屋子里抄书。
谢池春的这个惩罚,可不止抄这么简单,每个字,都得写端正了,倘若有哪几个字,谢君庭瞧着不过关,那么就得重来,即便女诫内训的内容算不得多,可真要端端正正抄下来,那估计也得花上个一两日了。
林慎独知晓后,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偷笑,还是同情。
谢池春忙着抄书,林慎独可没闲着。谢君庭带着他,又去了一趟沈李氏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方圆三里内,卑职都已经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捕头说。
谢君庭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来来回回在案发现场走动,时不时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来。
这条巷子不算偏僻,所以沈李氏的尸首才能那么快地被发现,只是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下手?沈李氏中间失踪了那么久,怎么会兜兜转转出现在这里?这附近都是普通百姓的居所,选在这里,又有什么个讲究说法?
转了一圈之后,谢君庭在发现沈李氏尸首的墙角顿了下来。墙上有几道抓痕,显然是指甲划过留下的痕迹。
指甲……
谢君庭忽然低头,看向地上,发现尸体的附近并没有抓痕。
“死者的十根指甲全部断裂,断甲都在此处找到?”谢君庭忽然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王捕头。
林慎独微微蹙眉,断甲,抓痕,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古怪吗?
谢君庭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没有再回答,而是站了起来,继续转悠,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这是小巷里的唯一一棵树。
谢君庭忽然伸手指着树,开口:“小林,你说,沈李氏有没有可能是被吊死,而非勒死?”
林慎独惊讶,很快否决:“不可能,吊死和勒死的尸体征象虽有多处相似,但依旧能够有法子辨别。伤口位置,方向,闭锁,出血,乃至肌肉,脑舌都会有所区别,从沈李氏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属于勒死的痕迹。”
谢君庭笑了一声,没作声。
他的反应,让林慎独觉得有些古怪,难道他的话,有什么不对之处吗?他不止这么想,也问了出来。
“你说的并没有错。”谢君庭回。
没错,那为何他又是这番态度?林慎独越发疑惑,谢君庭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摆了摆手,招呼着众人回了县衙。
大概过了午时没多久,赵绣娘急匆匆地赶到了县衙,说是发现了一些关于慕容绣娘失踪的线索。前些日子,慕容绣娘新绣了一个香囊于她,而赵绣娘今儿个无意间发现,香囊中居然留了一张纸条,字迹正是出于慕容绣娘之手。
纸条上寥寥数言,却又揭开了一桩旧事。
慕容绣娘初至启叶县,与沈家老爷意外相识,慕容绣娘原以为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未想却是被骗身骗心。与沈老爷相识半年后,慕容绣娘怀孕,不出二月,被沈夫人生生喂了打胎药,自此之后,慕容绣娘同沈老爷彻底断绝干系。
赵绣娘将纸条交给了谢君庭,一边哭着说:“奴家只知道慕容她被人骗,却不知这人是沈家的人,谢大人,如今慕容失踪,必然是与那沈家有关,还请谢大人,替慕容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