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林慎独忽然开口。

谢池春父女俩都转头望了过去。

“如果事情真如沈李两家所说，凶手就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沈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对沈家来说，是最好的遮羞布，即便他们想要沈李氏死，也绝不会在她怀孕的时候。李家也不可能，先不说这事沈李氏本就是受害者，李家若是觉得沈李氏坏了李家名声，断绝关系便可，就算真的为了自家名声，动了杀心，也只会将此事低调处理，为何要将此事闹大？沈李氏的这个死法，无疑会让这背后的肮脏全部都被揭露出来。”林慎独说。

林慎独的话，两人都明白。

“也并非全部不可能。”谢池春反驳，“先说沈家，沈老爷目前来看，的确是最没有嫌疑，那就先将他排除。沈夫人，沈夫人很有嫌疑，沈廖的孩子，她必然疼爱，可若是沈老爷的孩子，沈夫人作为正妻，心里是否真的能够顺畅？沈廖无法有子嗣的确是个大难题，可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大概宁愿接受去抱养旁系的孩子，也不会让自己丈夫同儿媳有染，让一个乱了伦理生下的私生子来做她名义上的孙儿吧？再说沈老夫人，沈家这事办的不厚道，超乎了太多人的认知，沈老夫人也有可能接受不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你可别小瞧了大宅院里老太太们的手段。沈廖就更加有可能了，自个媳妇被亲爹玷污了，他还得喜当爹，啧，这滋味，多难受？对了，那个什么小妾，也有嫌疑，沈廖不行，都说母凭子贵，沈廖可是把她的后路给活活切断了，倘若她想要离开沈家，一旦沈李氏的事情闹大了，这事可就有门路了。”

谢池春的分析，未必没有其道理所在。

林慎独颔首：“李家又是何解？”

“嫡庶素来分明，李家嫡出只有沈李氏兄妹俩，沈李氏出事，她的母亲，大哥，首当其冲，而李老爷有没有可能会因此开始厌恶嫡出一系，而转而抬举旁的几位庶出？若是有这个可能，那李家的那几房庶出，都有干系。李老爷也有嫌疑，沈李氏已死，死者为大，即便有人再敢胡说八道，也得顾忌神明而有所收敛，所以，此事闹大，对李家来说，或许会有影响，但倘若其中经营得当，李家极有可能在此事中，获得极大的利益，利大于弊，这个选择也不足为奇。”谢池春侃侃而谈。

如果照谢池春这么说，的确有可能。

不能因为这些事对他们有所劣势，就彻底将他们的嫌疑排除，很多事情都是来回斟酌，取其轻罢了。

“虽说如此，但这事也得好好考虑，除了沈李两家，凶手究竟还有可能会是谁。”谢君庭发了话。

沈李氏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事，除了沈李两家，又还会有谁知晓？其次，凶手很大可能是知道沈家的肮脏事，这事，从布娃娃上可以推测一二。这么一来，凶手应该就是死者的身边人，或是与沈李两家交好之人。

查案一事，急不得。

谢君庭又教导了几句，随后就打发了两人，自个回了书房批阅公文。

这一日，过得并不算安稳。

慕容绣娘失踪的事，依旧没有结果，那串被林慎独发现的珍珠璎珞，也已经去调查。虽说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但也不失为一个着手点，不过暂无音讯。还有，倒夜香的婆子究竟是谁？

这一串串谜题，一日不解开，所有人的心里都难免压着一块石头。

黄昏时分，王捕头匆匆赶了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雪碗不见了。

雪碗便是沈李氏身边的陪嫁丫鬟，王捕头得了谢君庭的令，今儿个一直关注着沈家，寻求机会将雪碗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可谁想，蹲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人，王捕头察觉到了异样，费心多查了查，这才发现，雪碗居然已经失踪了。

好消息是，那日谢池春打量过的厨房小丫鬟，倒是被王捕头寻着机会，避开沈家人，问了几句。

“沈李氏怀孕后，一直吃什么吐什么，所以沈家让厨房那边除了正食之外，又替她备了不少了糕点零嘴。在她出事前三天，烧火丫鬟去送糕点时，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话。”王捕头说。